1967年盛夏的午后,太阳像个巨大的火球,炙烤着轧钢厂周边的平房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躁的气息,连蝉鸣都透着歇斯底里的尖锐。林建军正在车间给一台镗床做精度校准,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滚烫的导轨面上,瞬间蒸发成一道白汽。
“林师傅,听说了吗?东边厂区的‘红总司’和西边的‘战到底’要开打了!”青工小李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的扳手都没来得及放下,“刚才看见他们扛着钢管和木棍往厂门口聚,说是要‘清理反革命’!”
林建军手里的百分表顿了顿,表针在表盘上晃了两圈才稳住。他抬头看向窗外,厂区的方向隐约传来嘈杂的口号声,像远处滚来的闷雷。“知道了,继续干活。”他的声音平静,心里却提了起来——昨天系统就发出过预警:【检测到“派系冲突”升级,武斗风险等级提升至“高”,建议立即启动家庭应急方案。】
他加快手上的动作,将镗床的误差调整到0.01毫米以内,这是给三线工厂赶制的炮栓零件,半点马虎不得。但耳朵却支棱着,捕捉着车间外的动静。老周师傅蹲在旁边磨刀具,压低声音说:“小林,不行就先回去吧,家里还有娘们孩子呢。真打起来,谁也顾不上谁。”
林建军摇摇头:“把这台弄完就走,耽误不起。”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了阵脚。车间里的机器还在转,军工订单还得赶,这才是稳住人心的根本。
中午饭都没顾上吃,林建军总算把零件送检合格,抓起工装外套就往家跑。厂区外的街道上已经乱了套,自行车倒了一地,几个戴红袖章的年轻人举着铁棍狂奔,嘴里喊着“打倒保皇派”的口号,吓得路人纷纷躲进胡同。
“让一让!让一让!”林建军骑着自行车在人群里穿梭,车把上挂着刚买的两斤馒头——他不知道这场乱子要持续多久,得先备点吃的。路过菜市场时,他看见秦淮茹正抱着一捆野菜仓皇躲避,贾梗跟在后面,手里还攥着块捡来的砖头,眼神里满是惶恐。
林建军没停,只是在经过时喊了句:“快回家,锁好门!”现在不是讲情面的时候,各自保命最要紧。
到家时,苏岚已经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地窖的门敞开着,里面铺着厚厚的稻草,放着水壶、压缩饼干和那本加密的技术笔记。林卫国背着个小书包,里面装着他的齿轮模型和几本《毛选》,小脸紧绷着,却没哭——这阵子的训练让他比同龄孩子多了份镇定。
“回来了?”苏岚接过林建军手里的馒头,往地窖里塞,“刚才听见隔壁老王师傅说,造反派已经砸了三家‘黑五类’的门,都是往咱们这片来的。”
“别慌。”林建军脱下工装,换上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这是他特意找出来的——上面还留着军工项目表彰时的襟章,关键时刻或许能起点作用。“我去把院门加固下,你们先下窖。”
他刚把院门上的横木顶好,就听见巷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叫骂声。透过门缝往外看,十几个穿着各色衣服的年轻人举着钢管和铁锹冲了过来,为首的正是“战到底”派系的小头目,外号“二愣子”,以前在车间当搬运工,现在却成了耀武扬威的造反派。
“砸!给我砸开这几家!”二愣子指着巷子里的几户人家,“凡是跟厂里‘走资派’沾边的,都给我抄了!”
林建军的心沉了下去——他们家因为他曾是技术科主任,肯定在“沾边”之列。他转身对苏岚说:“带卫国下去,把地窖门闩好,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出来。”
“那你怎么办?”苏岚的声音发颤,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我在上面应付,没事的。”林建军掰开她的手,推了她一把,“快下去!”
苏岚咬咬牙,拉着林卫国钻进地窖,“咔哒”一声闩上了门。林建军深吸一口气,走到院子中央,手里攥着一把淬火的錾子——这是他能找到的最趁手的武器,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
“哐当!”院门外传来剧烈的撞击声,横木在门框上晃了晃,灰尘簌簌往下掉。“开门!开门!再不开门老子砸了!”二愣子的破锣嗓子在门外嘶吼。
林建军没有回应,只是走到烟囱旁,悄悄转动了一个不起眼的铁环——这是安全屋通风管的控制阀,能调节空气流通,同时也能通过烟囱的回声,隐约听到地窖里的动静,确保妻儿安全。
【叮!】
系统的提示音在意识里响起,带着一丝急促:
【检测到“暴力冲击”风险,当前威胁等级:极高。触发“身份威慑”机制:可利用“军工贡献者”身份尝试劝退,成功率60%。】
林建军心里有了底。他走到门边,故意提高了声音:“外面是谁?我是林建军,轧钢厂军工车间的钳工,正在给三线赶制零件!”
门外的撞击声停了片刻,二愣子的声音带着狐疑:“林建军?那个以前的技术科主任?”
“是我。”林建军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硬气,“我手里有军区特批的军工任务,耽误了你们负得起责任?”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赵老首长上周还来车间视察过,问起过这批零件的进度,你们想进去看看?”
赵老首长的名字像块石头,扔进了门外的人堆里,顿时没了声息。二愣子虽然鲁莽,但也知道“军工”和“军区”这两个词的分量,真把事闹大,别说他一个小头目,就是派系头头也担待不起。
“少他妈拿军区吓唬人!”沉默了片刻,门外传来另一个声音,是许大茂——他不知什么时候混进了造反派队伍,正想借机报复,“他就是个被下放的走资派,家里肯定藏着黑材料!砸!给我砸!”
撞击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猛烈,横木发出痛苦的呻吟,眼看就要断了。林建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紧了手里的錾子,准备随时应对破门而入的冲击。
就在这时,隔壁老王师傅的声音突然响起:“二愣子!你们想干啥?小林是好人!上次你爹住院,还是他找的医生!”老王师傅是退伍老兵,在街坊里有些威望,他显然是被动静惊动了,“再说了,人家在赶军工活,你们瞎掺和啥?真要耽误了大事,枪毙你们都够格!”
紧接着,斜对门的张大妈也喊起来:“就是!小林一家老实巴交的,你们别听许大茂瞎咧咧!他就是想公报私仇!”
巷子里的邻居们似乎被惊动了,接二连三地响起劝阻声。二愣子的气焰明显矮了下去,撞击声也停了。林建军能听到门外的争执,许大茂还在叫嚣,却没人响应他。
过了约莫五分钟,二愣子的声音闷闷地传来:“林建军,你给我记住了!老实点,别给老子找事!”随后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听起来他们往巷子深处去了。
林建军靠在门板上,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后背的衣服全湿透了。他侧耳听了听,确认人真的走了,才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叮!】
【成功化解“暴力冲击”危机,“身份威慑”机制生效,邻居支持度提升。】
【奖励“危机应对经验”+100,解锁“群体心理疏导”初级技巧:可在混乱中稳定周边人群情绪。】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走到烟囱旁,对着通风管低声喊:“苏岚?卫国?没事了,出来吧。”
地窖门“吱呀”一声打开,苏岚抱着卫国爬了出来,孩子的小脸煞白,却紧紧抿着嘴没哭。“他们走了?”苏岚的声音还在发颤,看到林建军没事,眼泪才忍不住掉了下来。
“走了,被邻居劝走的。”林建军摸了摸儿子的头,“吓坏了吧?”
林卫国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个用铁皮做的小盾牌:“爸爸,我不怕,我有这个。”这是他用林建军给的边角料做的玩具,此刻却成了他勇气的象征。
傍晚时分,巷子里渐渐恢复了平静,却透着劫后余生的疲惫。老王师傅拄着拐杖过来串门,手里拿着半瓶烧酒:“小林,没事吧?那帮兔崽子就是瞎起哄,不敢真动军工的人。”
“谢谢王师傅,刚才多亏您了。”林建军给老人倒了杯热水,“您也快回去吧,锁好门,别再出来了。”
“哎,知道。”老王师傅喝了口热水,“我刚才看见许大茂跟在后面,他没敢进来吧?”
“没有,就在外头瞎嚷嚷。”林建军没多说,心里却记下了这笔账——许大茂这次是真把他往死里逼,以后得更小心。
送走老王师傅,林建军把院门重新加固,又检查了一遍安全屋的应急出口,确保万无一失。苏岚在厨房做晚饭,玉米糊糊的香味飘了出来,冲淡了空气中的紧张气息。
“爸爸,他们还会来吗?”林卫国坐在小板凳上,看着爸爸给安全屋的门加锁。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林建军蹲下来,认真地看着儿子的眼睛,“但不管他们来不来,咱们都要做好准备。就像这安全屋,平时用不上,关键时刻却能救命。做人也一样,平时多学本事,遇到事才能不慌。”
林卫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拿起他的齿轮模型,在桌上拼出一个复杂的传动装置:“爸爸,等我长大了,就做一个很大很大的机器,把坏人都挡在外面。”
林建军笑了,心里的沉重散去不少。他看着儿子专注的侧脸,又看了看厨房忙碌的苏岚,突然觉得再大的风浪也不怕——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守住心里的光,守住手里的本事,总能在这乱世里找到安稳。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偶尔传来零星的口号声,却不再那么刺耳。林建军知道,这场武斗的风波只是暂时平息,更大的考验或许还在后面。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是加固的院门,还是地下的安全屋,或是家人之间的默契与勇气,都是他对抗风雨的底气。
夜渐深,林建军躺在床上,听着妻儿均匀的呼吸声,手里摩挲着那把淬火的錾子。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却让他觉得踏实。在这武斗边缘的夜晚,他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守护好身边的人,守住手里的技术,就是对这个时代最好的抗争。而那些叫嚣与暴力,终将像窗外的黑夜一样,被黎明驱散。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情满四合院之签到人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