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姐，你说我们是一路人，就是一路人吗？”姚纤笑着答，“今日之事，必将闹得满城皆知，你、姚思荇、礼部尚书千金，另外两个小姐我虽不认识，但能跟你们一桌吃饭，想必是哪家权势的千金，你早早走了，就不怕他们四个人一口咬定是你做的吗？”
“打架的又不是我，到时候问起来，我就说不知道，喝得醉醺醺的，怎么回去都忘了，”说到一半，许成曦看着姚纤，“郡主不会那么讨厌，到圣上面前说些什么吧？”
“指不定哦。”姚纤逗她，却见她无所谓地摇头，很快离开珍馐饭馆，上了马车，往定国侯府去。
饭后，天开始下雪，三三两两的行人消失在雪中，伙计端着装炭的篮子，给每一张桌子填满，方才站在门后专心的等客人来。
珍字包厢的动静越来越小，姚纤偶尔回头看一两眼，喝着热茶，轻声说：“娘，你说这件事后续会怎么解决？上京如此看重女人的名声，那荣安王世子还会娶姚思荇吗？”
陆惋正在狂吃梅花糕，顿一下，开口：“人多为利，名声算个屁，女人被教的名声大过天，男人被教的只要是个男的，想得到，就必须得到，双性之中，女人没有太多的权利决断，所以为娘认为，像纤纤这般文武双全，哪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有能力为自己辩驳几句，而不是男人一句话，定一生罪名与生死。”
姚纤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笑了：“都是人，分什么高低贵贱呢，娘，雪停了，我们出去逛逛？”
“好。”
这段时间，雪总是一会儿下，一会儿又不下，道路两边薄薄堆了一些，风一吹，人便瑟瑟发抖，年味渐浓，出来置办年货的人渐渐多起来，西市两旁的游摊充斥着砍价的声音。
姚纤带着陆惋进了何氏衣纺，何文芳看着熟人来，忙从柜台后起身，放下手中账本，兴奋地行礼：“郡主，夫人。”
“何掌柜，还有成衣吗？替我娘置办两身衣裳过冬。”
“有的，有的，郡主不置办几身吗？”
“不用了，我衣裳蛮多的，给他们做几身就好，娘，您快去挑挑。”姚纤摆手，寻了张椅子坐下，靠在椅子上闭上眼便打算眯一会儿。
陆惋多看了几眼女儿，起身走到何文芳面前：“麻烦给我几件保暖袄子，我挑几件来。”
“没问题，夫人稍等，我去后面取。”
何文芳走后，陆惋看着店铺里摆着的布料，忍不住伸手摸了几下，感叹着这布料舒适透气，又看了几身挂在架子上的成衣以及上面立体的刺绣，正要伸手，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夫人，你若要做衣裳，直接让下人来请何掌柜就行了，怎么还亲自来呢？”
吴婆声音嘶哑，正说着，就扶着王云霞进了店，三人目光一对上，姚纤便睁开眼：“哟，原来是姨娘呀，好久不见，听说您与您的女儿到处说我与殿下死了，没上门找你们麻烦，倒是巧了，买衣服都买到同一天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吴婆下意识闭了嘴，王云霞盯着陆惋看了半晌，出言讽刺：“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被老爷休了的下堂妇，竟有钱到这地方来买衣服，不会是巴结到哪家大人吧？镇国公可没这么多钱给你挥霍的。”
陆惋也不气，继续欣赏好看的衣裳，把背面交给了姚纤，果然没多久便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王姨娘，你花男人的钱，我娘花我的钱，我乐意给我娘花钱，怎么了？难道她必须攀上个男人，才符合上京贵妇身份吗？”
王云霞盯着姚纤看了许久，笑了：“你一个郡主，即使陛下给钱，也不够买这成衣坊一身衣裳吧。”
话里话外都在说她们穷，姚纤盯着王云霞看了许久，无语到笑出声：“神经病，伙计，把她们赶出去。”
看到店伙计起身，王云霞出声威胁：“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丞相夫人，您敢……”
“丞相夫人，请吧，今日不接待外客，您若真想买，麻烦改日再来！”店伙计弯腰伸手做出请的动作，王云霞愣住，满脸通红，狠狠地盯着姚纤。
“姨娘，敬你是长辈，我不给你难堪，你要是自找不愉快，我不介意让人把你丢出去。”
王云霞脸色越发难看，在姚纤面前，她总是讨不到好，却总想讨个好，明知道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偏偏双手叉腰，将翠绿的厚斗篷支起来，嚷嚷着：“知道我是长辈，还不给我行礼道歉。”
“安然，动手。”
岳安然与孟秋两人走上前，吴婆忙抬手道：“我自己走，我自己走，一把老骨头是经不起折腾的。”
不等王云霞说话，吴婆已自觉离开店铺，来到大街上，回头便看见王云霞被两人架到空中，在她的嚷嚷声中被轻轻放到地上。
王云霞还打算讨个说法，被吴婆抓住：“夫人，您若还嫌弃不够丢脸的话，大可以继续，请恕奴婢不能奉陪了，我可不想死在这儿。”
吴婆几乎是生拉硬拽地将王云霞拖上马车，当机立断低吼：“回府，赶紧回府。”
看着相府马车离开，伙计赶紧把门关上，对姚纤、陆惋道一声‘抱歉’，便回到自己位置，拿起账本再次算起账来。
不多时，何文芳捧着两三件衣裳出来，两件樱红，一件翠绿，看到关上的门，愣住，随后反应过来，走到陆惋身前：“夫人您看，这三件衣裳如何？”
毛绒领，厚实且填了棉絮的长披风，有一帽子可将头罩住，对这个季节倒是适合，陆惋满意地点头，将浅绿色那件递给姚纤：“这件适合你的身形，穿上看看，我试试这两件樱红色的。”
陆惋高高兴兴将披风搭在外面，转了一圈，问：“纤纤，如何？好看吗？”
这是陆惋多年来，第一次置办过年的新衣服，在相府，每一次都轮不上她，一时间兴奋难抑，一件新衣裳，就像换了一个好心情，在店铺中走来走去。
那边姚纤刚换上衣裳，便夸着：“好看，好看，果然好衣服要配美人，何掌柜，三件衣裳，多少钱？”
知道何文芳不会收钱，她问完，便让岳安然给了一锭十两银子：“把这些衣裳包起来。”
“是。”
何文芳应下，收了钱，迅速将衣裳包好，一双眼睛写着感激，京中权贵一向喜欢在她这儿买衣服，正因为是权贵，便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不付钱或者拖着结账，自从跟了姚纤，这些权贵或多或少会主动对钱了，别人她不知道，但她这儿确实是这样，因此，她十分感激姚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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