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的脚步刚踩上山口的碎石路,背包里的残片就轻轻颤了一下。他没停下,反而把肩带往上提了提,脚底碾着枯枝往前走。月光斜照在脸上,不冷也不热,就像谁在远处打了个手电,扫了一眼又收回。
他边走边从怀里摸出那块拼好的青铜片,两块碎片咬合得严实,纹路连成一片,像是一张被撕开又缝回去的老地图。金光早没了,但那些线条还在动,像是有股看不见的水在底下流,缓缓往北推。他眯眼看了会儿,顺手掏出指南针——指针歪着,头冲着太青山深处,跟纹路一个方向。
“还挺准。”他嘟囔了一句,把东西收好,脚步加快。
进山后雾气渐浓,树影一层层叠上来,路也越来越窄。手机信号早就断了,连个鸟叫都没有,整片林子安静得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他放慢呼吸,让体内那股热流顺着经脉走一圈,指尖微麻,前方三十步外有东西在共鸣,很弱,但确实存在。
他贴着岩壁挪过去,发现坡面上全是划痕,深浅不一,横七竖八。起初以为是野兽抓的,可多看两眼就觉得不对劲——这些痕迹排得有规律,三道一组,间隔一致,末尾还带个弯钩,活像个箭头,直指悬崖方向。
“谁在这儿刻路标?”他皱眉,蹲下身用手蹭了蹭其中一道。石头表面光滑,明显是新近留下的,边缘没有风化迹象。再回想昨夜那几只巨鸟的爪子,一个念头冒出来:不是人刻的,是它们飞过时用利爪划出来的。
他站起身,盯着远处雾中的山脊。那些鸟扑窗、撞玻璃,根本不是为了抢东西,是在阻止他离开?还是……怕他不来?
“行吧,你们指路,我跟着。”他扯了扯嘴角,“总不能真把我当瞎子。”
越往里走,地面越硬,泥土泛青,踩上去有种金属般的回弹感。根须从地底钻出,盘绕如蛇群,表面带着淡淡的铜色光泽。空气里开始飘一股味儿,说不上来,不像腐叶,也不像铁锈,倒像是老工具箱里放久了的机油混着檀香。
他警觉起来,握紧了扳手。
翻过一道陡坡,眼前豁然一空。悬崖边上立着一棵树,通体青灰,树干扭曲,像是被人拧过一圈又强行定住。枝条垂下来,不随风动,静得诡异。九具骸骨散落在树根周围,姿势各异,有的跪着,有的趴着,全被根须缠住,像是死后还被拖了过来。
最扎眼的是每具尸体眉心都嵌着一块青铜碎片,大小形状和他手里那块几乎一样。
苏逸屏住气,慢慢靠近。扳手尖点地,试探着碰了碰最近的一具骸骨肩膀。骨头脆得离谱,轻轻一碰就塌了半边,可那块碎片却稳稳嵌在额骨上,没掉。
就在接触瞬间,掌心血纹猛地跳了一下。
他低头看手,皮肤底下那股热流躁动起来,像要往外冲。再抬头,发现那块碎片表面竟浮起一丝金光,一闪即逝,仿佛回应了他的气息。
“这些东西……认我?”他低声说,伸手想去抠下一块看看。
手指刚碰到碎片边缘,头顶树叶突然哗啦一响。
他猛回头,只见整棵树像是活了过来,枝干剧烈晃动,一张泛着金属光泽的大网从树冠中垂落,速度快得根本来不及反应。网眼细密,每一根丝线都像青铜熔铸而成,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
他抬手想挡,可网子已经罩下,兜头盖脸裹住全身。下一秒,脚下地面消失,整个人被猛地提起,倒悬在百米悬崖之上。
风扑面而来,云雾在脚下翻滚。他挣扎着扭头,看见那张网正缓缓收紧,几根主绳连接在树干深处,像是从树心里长出来的。更吓人的是,那些原本静止的骸骨,此刻竟微微转动了头颅,空洞的眼窝齐刷刷朝他看来。
“操!”他骂了一声,立刻调动热流往双臂涌。肌肉绷紧,血管突起,可倒吊着发力极难,力量刚聚到肩头就被姿势扯散。他只能勉强撑住关节不让脱臼,手腕一翻,把扳手卡进网眼里想撬开。
可那网纹丝不动,反倒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发烫,像是在吸收什么。
他心头一凛,立刻意识到不对——这网不是单纯困人,它在吸!
体内热流果然开始外泄,顺着背部皮肤往网丝上传导。他赶紧闭气凝神,强行切断输出,可已经晚了,一股抽离感从脊椎直冲脑门,眼前发黑。
就在这时,胸前的残片又热了一下。
他艰难地偏头,看见那块青铜正贴着胸口发烫,而树干上的九块碎片,竟然同时亮起微光,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紧接着,整棵古树发出低沉的嗡鸣,根须蠕动,像是要苏醒。
“你们……到底等谁?”他咬牙,额头青筋暴起,一边对抗失力感,一边死死盯着下方那九具骸骨。
其中一具的手骨忽然动了。
不是风吹,也不是塌陷,是五根指骨缓缓蜷起,又松开,像是在模仿某种手势。接着,第二具、第三具也跟着动了起来,节奏一致,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苏逸瞳孔骤缩。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
咔。
像是锁扣打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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