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娘子种田?”
“你去崇文院看书?”
赵佶与金员外相对而坐,大眼瞪小眼。
“咋了?”
金小山伸手拿起一块腰牌。
这是进入崇文院的通行证。
他大中午跑过来,就是来要这个的。
崇文院是国家图书馆。
进入条件是进士出身或者皇帝特批。
金老爷不知道这些。
但他知道要个腰牌肯定省事儿。
“你不像个读书人,李娘子也不像种地的人。”
赵佶使劲儿委婉。
你五大三粗的,一看就是种地滴!
李清照腹有诗书气自华,隔老远看着就是读书人。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哼,我看过的书比你踢过的球都多!”
金老爷懒得和他扯皮,拿着腰牌直接告辞。
赵佶风中凌乱。
“我就算一天踢坏一个球,才能踢坏多少球?你还骄傲上了?”
…
出了桑家瓦子,不紧不慢的向着崇文院溜达。
桑家瓦子贴着皇城东南角,崇文院在皇城北门内,距离不近,有半个汴京城的距离。
按照金家人的体力来说,这点儿距离不算什么,不过,路过潘楼的时候,他还是顺手打了个马车出租。
马车直接进了皇城。
连检查都没怎么检查。
“你这么牛逼?”
金老爷惊奇的看着马夫。
皇城啊!
说进就进,也不胆怵。
“金老爷说笑了,官家时常从酒楼点些酒食,送的次数多了,也就这样了。”
马夫习以为常。
这皇城内,官家会点外卖、大臣会点外卖、后宫妃嫔会点外卖,他来的老频繁了。
“你比我牛逼,我第一次来……”
金老爷感叹的下了马车,扭头在崇文院门口看到一个熟人。
蓝色的窄袖长衫,若隐若现的灵纹,波涛汹涌峰峦叠起的胸肌,呆萌的包子脸,这不是小酒盅吗?
“见过老爷!”
酒盅两眼放光的对着金老爷就是一礼。
外人都叫金老爷。
就她叫老爷。
小心思昭然若揭。
“你在这儿干吗?怎么不进去?”
金小山看着小姑娘发达的胸肌,有些羡慕。
没脑子就是好呀。
在败家娘们儿手下,饥一顿饱一顿的,也能长这么大。
“我在想一个问题,”酒盅认真的盯着金小山,问道:“老爷,您说今年前半年,哪天是好日子?”
“五月一呀!”
前半年五一,后半年十一。
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日子?
扔下激动的小酒盅,金小山抬脚进了崇文院。
日常攀谈而已。
酒盅在,清照自然也在。
不去种地,也不翻译变身术,来看道藏?
我的翻译就是不务正业,这可怎么办?
崇文馆很大。
这不是十几间房屋,而是一大片的建筑群。
崇文馆既是图书馆,也是培养官员的场所,负责编写修订的人很多。
人们看到金小山身上那华丽的魔化灵纹布袍,都是下意识的行礼,然后退避三舍。
金小山也没去找李清照,而是抓住一个中年人问话。
“你这武功不错,看书学会的?”
“你叫黄裳?”
“强身健体,挺好!”
“知道道德经在哪个屋放着吗?”
这就是金小山辨别道藏真假的方法。
黄裳是《九阴真经》的创造者,他的武学知识全都来自道藏。
这就相当于拿着修仙功法,学会了一套绝世武功,也相当于,拿着满分一万的试卷考了六十分。
金老爷没纠结这种事情。
毕竟,高开低走,他也常常这样。
咳,两个人智商差不多。
他对黄裳没意思。
他就是通过有黄裳这么一个人,来确认道藏确实有用。
当然,他确认的方法不止这一个。
《道德经》他还是知道开头几句的。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后面不知道了。
不过,知道这一句就足够了。
道可道,非常道,这其中的“常”字最初可不是“常”字,而是“恒”字。
汉朝时为了避讳汉文帝刘恒的“恒”字,就把道德经中的“恒”字都改成了“常”。
这种事情,很常见。
最早的时候,没有“国”,为了避讳刘邦的“邦”字,于是就有了“国”。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这是最初的道德经。
这事儿,他恰好知道。
所以,只需要看道德经的第一句,他就能有个大致的判断。
“大人这边请。”
黄裳带路。
金小山随行。
穿屋走巷,直奔密阁。
待进得密阁,李清照纤细的身姿跃然入目,儒雅的气质与古色古香的书架浑然一体,书卷、墨香、伊人、体香,闻之神安。
金小山愣了愣神,没有打扰。
安静的李清照可是难得一见。
李清照很专注。
如金小山一般。
崇文院,她也是第一次来。
女子、无进士身份、无官职在身,这也就导致了她与这文人圣地无缘。
别看她说道德经时说的很溜,实际上她根本没有看过道德经。
道德经自古至今,从未进行过刊印。
它的传播全靠传抄和刻印。
竹简、帛书、石刻、传抄本,这些注定了它只在少数人之间传播。
李清照看的入迷,根本没有发现金小山的到来。
她好酒、好赌、好球,这些都不如她好书。
进入密阁就如同老鼠掉进了米缸,明眸微眯,略薄的双唇抿出喜悦的弧度,素手轻翻翻出痴迷淡然。
果然不是自己的菜。
金小山摇了摇头,仰仗身高优势探头看了过去。
古文、繁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好吧,看不懂。
拿出摇摇椅,就地一躺。
这是个什么世界?
金小山有些出神。
有李清照,应该是个正史世界。
有林冲,应该是水浒世界。
有黄裳,应该是武侠世界。
集邮目标突然就多了起来呢!
金莲、三娘、婆惜、贾氏、秋霞、百花、行云、语嫣、钟灵、婉清……
一个普通普通的世界,突然感觉五彩缤纷鲜活起来。
就在金老爷畅想的时候,李娘子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臆想:“你为什么不愿意去未来?”
“呵!你知道笨鸟先飞吗?”
金老爷感受着周围安静的气氛,难得的平和了一回。
“知道,六年级的课文。”
“哪,龟兔赛跑呢?”
“一年级的课文呀!”
“蜗牛与黄鹂鸟呢?”
“二年级。”
“呵、你觉得笨鸟、乌龟、蜗牛做的对吗?”
金老爷伸了个懒腰,兴致有些低落。
笨鸟飞不过能鸟,那么就要勤快,就要早一点出发。
乌龟没有兔子快,就要坚持不懈,努力攀爬。
蜗牛速度慢,就要在葡萄还没成熟的时候往上爬。
这就是小学学的东西。
“没错呀!”
李清照觉得没毛病。
笨蛋,自然是要有笨蛋的自觉。
嗯,
她一直是聪明行列的,对于笨蛋,从来没有身同感受过,只能靠书上说了。
书上这样说,那肯定没错吧。
“笨鸟先飞,就能追上能鸟吗?
乌龟不睡觉,就能追上兔子吗?
蜗牛提前出发,就能抢到黄鹂鸟前面吃上葡萄吗?”
金小山大手捂脸,使劲儿揉了揉。
笨鸟先飞也追上不能鸟。
乌龟就算跑赢了兔子,它也没赢,坚持是毅力,不是时速。
蜗牛提前出发也没用,等着它的不是被小鸟啄的一颗不剩的青葡萄,就是迎面而来的农药。
金老爷都能想到的事情,李娘子自然也是能够想到,不过,还是那句话,她不是笨蛋序列里面的,她想了想,觉得:“做了才有赢的希望,不做,永远不会赢。”
金小山认真看着李清照俏丽的脸颊,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叹道:“就是因为有你这种想法的人太多,我才不想去未来。”
“莽夫,你什么意思?”
李娘子一把打开金老爷的猪蹄,嫌弃的拍了拍头发。
“笨鸟先飞,要飞到什么时候才能停?乌龟坚持不懈,要坚持到什么时候才能赢?故事的终点很近,人生的终点呢?人生只有一个终点,怎么赢?”
金小山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甩了甩头。
扯这些做什么?
还不如去听曲儿。
“哎哎哎,本姑娘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懒惰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你之前是干什么的?”
李娘子好奇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出这种品种的懒鬼。
“要你管,告辞!”
金老爷一拱手,就准备去听曲儿了。
真是!
总不能说以前工作就为了三件事吧?
咳,
养房东、养快递员、养外卖员。
“等等!”
李清照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
“干甚干甚!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松手!”
金老爷嫌弃的一把打开她的手。
李娘子被打的有点儿懵。
你个粗鄙莽夫!
你哪儿来的脸嫌弃本小姐?!
“我去听曲儿,一起吗?”
报复了一下,又邀请人家一起去腐败,金老爷把狐朋狗友精髓发挥的淋漓尽致。
“你确认完这道藏的真假了,该履行赌约了!”
李清照才不会被他带歪,心中还对拯救大宋念念不忘呢。
何况,
在看书与听曲之间选择,那也是选看书啊!
“什么赌约?”
“输了就要带我再去一趟千年之后,你是不是想赖账?”
“赖你奶奶个腿儿,我就没和你打赌!也没有答应你什么,你少诬赖人!!”
“好好好,本以为你只是惫懒些许,没想到你还是一个言而无信之辈!!”
李娘子怒目圆睁,秀拳紧握。
她是标准的赌徒思维。
你没明确反对,那就是答应了呀!
答应了就要说到做到呀!
“谁言而无信了?”
金小山方了。
特么的,你办事就靠脑补吗?
我说的是看看道藏真假。
从来没说过道藏真了就带你去现代社会呀!
“去!还是不去!”
李清照声音逐渐尖锐。
大宋要亡了,对她的造成的精神压力很大。
修士很少生病。
但是,压力大是精神疾病,不在免疫之列。
压力大,脾气暴躁、食欲不振、内分泌失调、焦虑……
“不去!!”
金老爷的脾气也很大。
穿越者基本就没脾气小的。
上无父母约束。
下无子女牵挂。
中无老婆督促。
左右无亲朋束缚。
前后无权力压制。
正是无法无天的时候。
去尼玛的看不到未来的未来世界。
说不去,就不去!!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不登高山,不知天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厚也!
业精于勤,荒于嬉。
行成于思,毁于惰。”
李娘子咬着银牙引经据典。
金老爷满眼蒙圈。
不是要打架吗?
你这啥意思?
你能不能说简单的中文?
“你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看着你荒废下去!!”
李清照伸手把发型打开,长发如流水般垂至腰下,典型的长发过腰,拉屎要撩。
金小山不明所以的看着这姐们儿,不知道她要干啥。
长发一挽,三五下就弄成了一个利落的丸子头。
“这是檄文!!”
“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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