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刚过,议事堂的灯还没灭,我就带着人出了门。
风不大,吹得旗角直往人脸上拍。许虎走在我左后半步,四大执事各领一队影卫,悄无声息地穿林而行。北坡旧井三里外那片荒林,是账本标出的“气运交汇点”,说是今晚必有动静,还贴心地加了句:【红利到账,建议穿厚点,夜凉伤膝盖】。
我低头看了眼膝盖,又抬头看了看许虎的背影。他今天穿的是双旧靴,鞋帮子都快掉了。
“许虎。”
“在。”
“你鞋带松了。”
他低头一看,果然散了。蹲下重新系,嘴里嘀咕:“这破鞋,早该扔了。”
“别扔。”我提醒他,“等会儿可能要跑。”
他刚系好站起来,林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踩点前进。
“来了。”我轻声说。
三十余黑衣人从三面包抄,动作干脆利落,落地无声,连树枝都没碰断一根。领头那人一刀劈来,直取面门,招式狠得像是要把我劈成两半祭天。
我往后一仰,差点摔进草堆。账本瞬间弹出:【敌首心虚,左肩旧伤未愈,破绽暴露于第三式回旋劈。使用“激将语+侧闪诱击”,气运红利+2】。
我立刻站直,大声喊:“你们主子没教你们,打人先护肩?”
那人动作果然一顿,眼神一沉,第二刀回旋劈直接甩过来——左肩抬得明显比右肩慢半拍。
“许虎!”
“明白!”
他带着两名影卫猛扑左翼,那人招式未老就被逼退两步,阵型瞬间乱了半边。
剩下的人还在硬撑,但气势已经泄了。我趁机扫视全场,账本又跳:【右侧三角阵中,小头目贪功,三息内必抢功补刀】。
我故意往后踉跄一步,手扶树干,喘着气喊:“快……快护我!”
果然,右边那三人组里冲出一个戴铁面罩的,直扑我而来,刀尖都快戳到我鼻尖了。
我冷笑:“等你三息了。”
反手抽出腰间短刃往上一格,铛的一声火花四溅。许虎从侧后方跃出,一脚踹在他膝窝,那人当场跪地,刀脱手飞出,插在三步外的泥里。
我蹲下来看他:“摘面具费力气,不如自己摘?”
他咬牙不语。
我拍拍他肩膀:“行,那咱们就地牢见。”
许虎带人把他押到一边,其余黑衣人见首领被擒,阵脚大乱,没撑过半盏茶工夫就四散奔逃。四大执事带队追击,不到一刻钟,俘虏全数归案,一个没漏。
我站在林中空地中央,脚下踩着一面被砍烂的黑旗,旗角绣着一道弯月纹,和账本里提示的“非同宗”标记一模一样。
“审。”我对许虎说。
他点头,拎起一个俘虏就往树上撞了一下:“说,哪来的?”
那人嘴硬:“不知道。”
“不说?”许虎冷笑,“门主说了,押回去关地牢七日,喂腐米汤,每天加一勺霉豆。”
那俘虏脸色唰地白了:“谁受得了那个……”
旁边另一个立刻喊:“我们是苍脊营的!只奉命探路,别的真不知道!”
我挑眉:“苍脊营?北境边军编制,怎么跑这儿来了?”
没人回答。
我也不急,挥手让许虎把人分开看管,又命人把缴获的兵器堆成一堆,挨个检查。刀柄、护手、皮鞘,全都仔细翻过。最后在一名俘虏的腰带夹层里,摸出一张折叠极小的纸条,上面写着:“三日为期,若无回音,后队止步。”
我把纸条递给许虎:“记下来,原样封存。”
他接过,低声问:“门主,咱们现在回吗?”
我抬头看了看天。月亮被云遮了半边,林子深处还有点点萤火飘着。
“不回。”我说,“他们既然派先锋来探,说明主力不远。我们在这儿扎营,明日往北岭再探一程。”
许虎愣了下:“可门里……”
“门里有烈晨阳。”我笑了笑,“他最近挺忙的,烧符、传信、闭关、喝茶,一时半会儿顾不上咱们。”
他听懂了,没再问,转身去安排扎营。
我坐在一块石头上,悄悄调出账本。它安安静静浮在眼前,像本被翻烂的记事本,边角都卷了。
【今日因果已结,明日气运可期】
下面多了一行小字:【实战验证通过,用户操作评分:7.8(及格线6.0),吐槽权限恢复】。
我还没来得及骂它,它又蹦出一句:【温馨提示:您刚才翻俘虏腰带时,左手蹭到了蜘蛛网,建议尽快清理,否则会影响明日形象】。
我低头一看,果然有根银丝黏在袖口,正随风轻轻晃。
“……你管得真宽。”
它秒回:【毕竟用户形象,也属天道秩序之一】。
我懒得理它,起身走到俘虏关押处。所有人都被绑在树上,嘴堵着布条,眼神各异。那个自称苍脊营的,正拼命眨眼,像是想传达什么。
我走过去,把布条扯下来:“有话快说。”
他喘了口气:“门主……我们真是奉命行事,上头只说雷霆门内乱将起,让我们趁虚而入……”
“谁下的令?”
“不清楚……但调令上有火漆印,是‘鹰首衔刃’。”
我眯眼。鹰首衔刃?这不是边军制式。
正想再问,远处林子传来一声短促的哨响——是许虎定的紧急集合信号。
我转身就走,刚迈出两步,账本突然刷出红字:【警告:北岭方向有大批气运汇聚,行进速度极快,预计两个时辰内抵达。建议原地固守,勿追】。
我脚步一顿。
许虎跑过来:“门主,前哨回报,北岭山口发现火把队列,至少两百人,正往这边靠。”
我盯着账本那行红字,沉默两秒,然后抬头:“传令下去,熄所有火把,帐篷全拆,伤员集中看护,所有人原地待命,不得出声。”
“不追了?”许虎问。
我摇摇头:“他们是来探路的,死了就死了。后面这队……来得太准时,像是算准我们会赢。”
他眼神一紧:“有诈?”
我笑了笑:“不是诈,是试探。他们想看我们赢了之后,会不会贪功冒进。”
我望着北岭方向的夜色,轻轻说:“那咱们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赢了也不上当。”
许虎咧嘴一笑:“属下这就去安排。”
他刚走,账本又跳:【用户此刻站姿颇有威严,建议继续保持,否则容易被许虎当成临时工训话】。
我翻白眼:“你再废话,我把你垫桌脚。”
它秒消。
营地迅速安静下来。影卫们收营帐、灭篝火、转移俘虏,动作干净利落。我站在空地中央,看着最后一缕烟从地上散尽,北岭方向的火把光仍在移动,但速度明显慢了。
我正要回临时指挥位,忽然听见背后窸窣一声。
回头一看,那个招供的俘虏不知何时挣开了绳子,正趴在地上往我这边爬,嘴里还喊着:“门主!还有件事我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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