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手转动的瞬间,我抬起脚,狠狠踹在终端机侧面。
火花“啪”地炸开,电线崩断,屏幕闪了两下,黑了。但数据已经推了出去——那三份被伪装成系统日志的碎片,正顺着内网脉络爬向三个Id。他们最近三个月,每天都在查“清泉之恋”的副作用报告,像在找什么人证。
门外的守卫撞门进来时,我正靠着墙,手垂在身侧,指尖还沾着血。
“协议改了。”我盯着领头那人胸口的逆螺旋徽章,声音不大,但够响,“你们以为在建通道?你们是燃料。等门开,第一个被吸进去的就是执行层。”
他愣了一秒。
我笑了一下:“不信?去查L9权限日志,关键词——‘钥匙适配率’。”
话音落,整条走廊的监控灯全红了。通风管道传来嗡鸣,像是某种指令在扩散。
我知道,这句话会被人听见。不是现在,是等他们安静下来,独自翻系统的时候。怀疑的种子得埋在忙乱里,等冷静时发芽。
两个守卫架起我,胳膊快被拧脱臼。我没反抗。反正舌根底下那颗“维生素”还在,现代产的,标签写着“复合b族”,实际是压缩版的蓝屏病毒。只要它进排水系统,就能顺着地下水脉爬回主控网。
他们把我往b区押,那边有临时审讯室。路过监控室时,我偏头看了一眼。
玻璃后面,坐着个戴眼镜的女人,数据监管员,Id尾号739。她正低头敲键盘,但余光扫了过来。
我眨了三下右眼。
一次,短促。两次,停顿。三次,拉长。
老灰线的暗号:**“程序启动,别信日志。”**
她手指顿了一下,飞快低头,像是在调整坐姿。我知道她懂了。
另一处,安保调度室。
我刚才推送的那段加密音频,正在她耳机里循环。不是声音,是直接往脑子里灌的画面——她签过的一份名单,第十三行,写着“清除目标:林氏母女”,执行时间是她女儿生日当天。
现在她应该想起来,那天她请了假,说带孩子去游乐园。可回家时,母亲已经不在了,邻居说“突发心梗”。
系统不会告诉她,那孩子被送进了地底祭坛,成了第5区的“意识锚点”。
还有一人,仪式辅助官,在档案室调资料。打印机突然自己启动,吐出一张纸条:
“你母亲死于第5区清洗,非意外。”
他手一抖,纸条差点掉进碎纸机。
但他没扔。他折起来,塞进了袖口。
这就行。三个人,三个点,只要有一条线连上,就能织网。
押送我的人加快脚步,b区的门禁开始降级封锁,红灯频闪。倒计时72小时,他们也开始慌了。
走到半路,我故意踉跄,一头栽向墙角排水缝。
“别装!”架我的人拽起来,吼了一声。
我咧嘴,把藏在舌下的胶囊吐进缝隙。冰凉的金属壳滑进去,像颗子弹入膛。
蓝屏瘟疫,已投放。
五分钟后,b区监控画面开始抽帧。调度员那边,正借着“系统异常”为由,手动关闭十号通道的摄像头。她动作很稳,但额头在冒汗。
她知道,一旦被发现,她就是下一个“意外死亡”的名单。
但更怕的是,如果什么都不做,下一个被抽走意识的,会是她女儿。
数据监管员739在终端敲下最后一行代码。
她把“清泉之恋”的投放记录,和过去三年的失踪人口数据做了交叉比对。结果弹出来时,她手指发抖。
每播放一次广告,南七区就有0.3%的人进入低觉醒状态。而这些人的脑电波,和地底漩涡的频率完全同步。
她不是在管理数据。
她是在统计祭品。
她把这份报告加密,发给了另外两个她怀疑也收到“天启纸条”的人。
五分钟后,三人频道建立,代号:【残响】。
“我们怎么办?”仪式辅助官打字,光标闪得厉害。
数据监管员回得快:“先活过今晚。调度员,你能控多久监控盲区?”
“十分钟,每小时一次,不能再多。”
“够了。”数据监管员输入指令,把一份虚假警报推上主屏:【南七区地脉能量暴动,b-7节点即将崩塌】。
警报响了。
三分钟后,巡逻队调头,主力往地下第七层集结。
而真正的主控终端,还在安静运行,没人发现协议09已被篡改。
我被扔进审讯室,铁椅咔哒锁住手腕。墙上摄像头转了转,红灯亮起。
对面坐下来一个穿黑袍的人,负责“清洗异端”。
他打开平板,调出我的资料:“许释然,无户籍,无社会记录,灵魂同步率0.12%,医学上已判定脑死亡。”
他抬头:“你为什么还没死?”
我没说话。
他冷笑:“你知道组织里有个传说吗?每十年,会有一个‘补丁’自动激活。它不反抗,不逃,反而会帮我们完成仪式。”
他往前倾:“而你,就是这一届的补丁。”
我终于开口:“补丁的作用,是修复系统漏洞。”
他一愣。
我盯着他:“你们才是病毒。”
他还没反应过来,外面传来急促敲门声。
副官冲进来,声音压低:“南七地脉警报,是真的还是假的?监测组说数据异常,但现场没动静。”
黑袍人猛地站起,冲出去。
我知道,数据监管员的假警报起效了。他们现在不敢赌,宁可浪费兵力去查。
审讯室门一关,摄像头红灯闪了两下,突然黑了。
十秒后,恢复。
但那十秒,够我用指甲在桌角划出一串二进制码。这是给林烬的备用信道,如果他还活着,如果信号能通,他会懂。
我靠回椅背,闭眼。
系统界面在意识深处闪了一下,绿字滚动:【气运丝线连接中……目标:739、804、226,状态:激活】
三个人,都动了。
接下来,不是我逃,是他们乱。
十分钟后,仪式辅助官走进祭品准备室。
他盯着名单看了三秒,然后调出编辑界面。
光标在“预备序列”上停留片刻,输入三个名字。
那都是高层亲属:大长老的女儿,安保主管的弟弟,数据总管的孙女。
他按下确认。
系统弹窗提示:“高权限人员变更需二次验证。”
他不慌,输入一串旧密码——那是他前任留下的,还没来得及注销。
系统沉默两秒,显示:【变更成功】。
他知道,等这些人被送进地底,高层会疯。
而疯,就会犯错。
b区监控室,调度员看着屏幕,手心全是汗。
她刚关了三分钟监控,就有人在查日志。再关一次,必被发现。
但她还是按下了按钮。
这一次,她不是关摄像头,而是调换了信号源。
原本该显示审讯室画面的屏,现在播的是“清泉之恋”广告循环。
画面里,清澈的泉水从山涧流下,温柔女声低语:“喝一口,心就静了。”
可屏幕右下角,闪过一帧扭曲画面——一个孩子跪在地上,身体透明,被吸进地底。
只有她看见了。那是她偷偷嵌入的真相帧。
她不知道能不能被谁看到,但她做了。
三分钟后,信号切回。
没人发现异常。
但她知道,有一个人会看。
——那个曾在会议上质疑“副作用”的年轻研究员,昨天刚被调去地底维护。
他看过她。
她也记得他。
混乱不需要所有人觉醒,只需要几个关键节点,动一下。
我坐在审讯室,听见外面脚步变乱。
有人在吼:“谁改了预备序列?!”
“地脉警报查不到源头!”
“b区信号有异常,像是被调包过!”
很好。
我抬起手,看指尖残留的血。
不是为了活。
是为了让他们知道,补丁一旦反编译,能黑掉整个系统。
门外传来钥匙声。
门开,是那个数据监管员739,穿着白袍,手里拿着检测仪。
“例行意识扫描。”她说,眼神没看我。
我张嘴,让她把探头伸进来。
她动作很慢,探头在口腔里停了两秒。
其实她在找那颗胶囊是不是还在。
我知道她想帮我。
但我摇头,用唇语说:“别管我,控住数据流。”
她收回探头,记录一串假数据,转身就走。
五分钟后,组织内网炸了。
三份文件同时被上传:一份是“清泉之恋”的意识操控协议,一份是祭品名单与失踪人口对照表,一份是“钥匙适配率”实验记录。
发布账号,是三位中层的公开Id。
他们没打算活。
但他们想让更多人看见。
主控室警报拉满,高层开始封锁网络,但晚了。
已经有十几个终端看到了文件。
有人开始问:“我们到底在做什么?”
有人退出了轮值。
还有人,拔掉了自己脑后的接口。
我坐在审讯室,听见远处传来打斗声。
不是冲我来的。
是他们,开始互查内鬼。
调度员被叫去问话,她进去前,最后看了一眼监控屏。
她看见审讯室的摄像头,又黑了两秒。
这次,她笑了。
我知道她在笑什么。
——那两秒,我用血在桌角写了新指令:**“启动蓝屏瘟疫,全网扩散。”**
病毒已经开始爬了。
顺着地下水,顺着电路,顺着每一个播放过“清泉之恋”的喇叭。
它不会炸,不会烧,只会让系统偶尔卡顿,弹出一句蓝屏警告:
【狗都不当了,你却当起了菩萨】
这句话,会越来越多。
直到他们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在被谁玩弄的棋子。
门又被推开。
这次进来的是安保主管,脸铁青。
他一把掐住我脖子:“谁指使的?!”
我被勒得眼冒金星,但还是笑了。
“没人指使我。”
我咳了一声,血从嘴角流下。
“我只是个退休黑客。”
他的手更紧。
我盯着他:“你女儿……在名单上吗?”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一章一故事,来听我讲故事吧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