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魏延一路大军,自破弘农后,便在城中屯驻休整十余日。
待兵甲齐备,粮秣充足,魏延遂点起精兵,命赵广、马承为前部先锋,统率两万劲卒,旌旗猎猎,直扑洛阳城下。魏延自领三万精锐甲士,与谋臣蒋斌坐镇中军,沿官道徐徐推进,队伍如巨龙潜行,威势迫人。
此时洛阳城内,唯余太傅司马懿独撑危局。城中虽有百姓十余万,然人心惶惶,晋阳朝廷早已威信扫地。
司马懿心知大势已去,却不肯束手,急令军民坚壁清野,将城外粮秣尽数焚毁,深挖沟壑;又大开武库,将陈旧兵刃分发老弱,欲行困兽之斗。
然临时征召的万余守军,尽是白发翁媪与羸弱病夫,士气低迷,望见城外烟尘便已战栗,实不堪大用。
正当司马懿焦头烂额之际,西面洛水之畔,蜀军已然行动。
老将赵云,用兵如神,早已遣水性精熟之士,携粗大缆绳趁夜泅渡洛水。待缆绳固定,蜀军工匠便在西岸三十里外密林处,昼夜不息,伐木结筏,铺设浮桥。
司马懿虽得探马急报,然手中无兵可遣,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横跨洛水的生命线一日日成形,心中如坠冰窟。
十余日后,浮桥告竣,宛若苍龙卧波。赵云亲率本部两万虎贲,踏着浮桥,如潮水般涌过洛水,迅疾在对岸择险要处扎下坚固营寨,扼守要冲。
赵广、马承的先锋军亦及时赶到,与赵云顺利会师,西线蜀军声势大振。
与此同时,丞相诸葛亮坐镇洛水南岸大营,亲督后军与庞大辎重,深沟高垒,稳如磐石,以为全军之坚实后盾与预备。
又过两日,魏延所率中军主力亦抵达洛阳城外。至此,蜀汉倾国精锐,魏延、赵云、诸葛亮三路雄师,合兵十余万,已将这座前朝旧都围得铁桶相似!
但见营寨连绵数十里,刁斗森严,旌旗蔽日,士气如虹,喊杀操练之声直冲霄汉。
围城既成,攻势立起!蜀军昼夜不息,在震天动地的战鼓号角声中,如汹涌怒潮拍击孤岛。云梯如林,悍卒蚁附攀援;冲车似兽,咆哮着撞击厚重城门。
城上魏军惊惶失措,在司马懿声嘶力竭的督战下,勉强将滚木礌石推落,滚烫的金汁(熔化的金属或沸油粪便混合物)倾盆浇下,城下顿时惨嚎一片,焦臭弥漫。
然蜀军早有准备,阵后百余架重型投石机(霹雳车)齐声怒吼,抛射之物并非寻常石块,而是浸透火油的麻绳球、填满硝磺的陶罐!
这些“火流星”划破长空,或砸落城头,燃起熊熊烈焰;或在半空爆裂,碎片横飞,将城垛后的守军成片扫倒。
烟焰涨天,血肉横飞,坚固无比的洛阳外城,在如此立体而狂暴的攻势下,仅支撑五日便轰然告破!
外城一陷,惨烈的巷战随即展开。魏延、赵云等蜀汉名将身先士卒,率领如狼似虎的百战锐卒,逐街逐巷,与负隅顽抗的魏军残兵短兵相接,白刃翻飞,血染闾巷。
司马懿见外城已失,知不可为,只得率数千亲信残兵,仓皇退守最后的核心——内城,妄图凭此龟缩。
围城苦战,又过十余日。内城虽小,却更为坚固,司马懿凭险死守,蜀军一时也难竟全功。时值初冬,寒风渐起。
一夜,洛水南岸忽起异象。丞相诸葛亮登临新筑高台,披发仗剑,作法祭天。须臾间,浩荡东南风平地而起,呼啸着卷过洛水。
数千名精选士卒得令,同时点燃手中之物——非是寻常灯烛,而是万盏特制的“孔明灯”!此灯硕大,或以薄竹为骨,蒙以浸油厚纸;或以轻纱为罩,内悬盛满鲸油(或猛火油)的瓦罐。
更有甚者,灯下悬吊着引信嗞嗞作响的震天雷!
万盏灯火,乘着孔明唤来的强风,如一片燃烧的星海,幽幽荡荡,飘向火光冲天的洛阳内城。与此同时,城外百余投石机再次发威,无数裹挟烈焰的石弹,拖着长长的尾烟,如陨星般砸向内城!
刹那间,内城化作炼狱火海!孔明灯或引燃楼阁,或凌空爆炸;火石砸塌箭塔、轰碎敌台、焚毁城楼。
烈焰腾空,照得夜空如昼,爆炸声、坍塌声、哀嚎声交织成死亡的乐章。司马懿立于府中高阁,环顾四周,满目疮痍,烈焰已吞噬了最后的逃生之路。
这位曾叱咤风云的魏国太傅,此刻万念俱灰,面如死灰。他长叹一声,再无半分留恋,缓缓步入内室,悬三尺白绫于梁上……一代枭雄,就此自缢身亡。
残存魏兵目睹太傅自尽,悲恸绝望中,犹记其临终严令。
他们强忍悲痛,抢在汉军破府前,将司马懿尸身解下,置于柴堆之上,引火焚之!烈焰吞噬了这位老对手的遗容,只余焦骸。
做完这一切,残兵终于打开内城最后一道沉重的城门,弃械跪地乞降。
至此,巍巍洛阳,终归大汉!
无数汉军涌入内城,首要之事便是扑灭各处余火,赈济在战火中流离失所的百姓,开仓放粮,安抚惊魂未定的人群,并清理断壁残垣,恢复秩序。
前将军魏延在巡视战场时,发现了司马懿那具未被完全焚毁、焦黑蜷缩的残骸。他心中怨气未消,冷哼一声,命亲兵:“裹以草席,拖去城外乱葬岗,随便挖坑埋了便是!”
消息很快传到坐镇南岸的诸葛亮耳中。
丞相沉吟片刻,摇头道:“司马仲达,虽为敌国巨擘,然其才具功业,世所共鉴。死者为大,各为其主,何至于此?当以礼葬之,方显我大汉气度,亦可安魏地士民之心。”
随即下令,命军中巧匠选用上好木料,赶制一具侯爵规格的棺椁,择洛阳南郊一处依山傍水、风景清幽之地,以礼安葬。
魏延闻讯,怒气冲冲闯入大帐,愤然道:
“丞相!我军多少健儿血染疆场,马革裹尸尚不得厚殓!今反以侯礼葬此国贼,岂非厚彼薄此,寒了将士之心?”
诸葛亮端坐案后,羽扇轻摇,目光却陡然变得锐利如电,直视魏延,沉声道:
“文长,休得多言!厚葬司马懿,非为私情,乃为国策!示天下以宽仁,收魏地之人心,此乃上善之举。况其一生纵横捭阖,亦属一世之雄杰,各为其主罢了。汝岂不明其中深意?”
魏延见丞相神色肃然,眉宇间已有不悦之色,心中虽仍不服,却也不敢再行顶撞,只得强压怒火,躬身抱拳,闷声道:“末将……遵命!”
随即匆匆退出帐外,步伐间犹带愤懑。
洛阳克复之时,已是初冬,寒风料峭。待捷报传回成都,经由驿马飞驰、关山跋涉,抵达汉帝刘禅御前时,时节竟已悄然流转至冬至。
天子刘禅览奏,龙颜大悦,感慨万千。遂率领满朝文武百官,素服卤簿,亲赴惠陵(刘备陵寝),隆重祭奠先帝刘备之灵。
刘禅于陵前焚香祷告,声泪俱下,将光复旧都的捷报上告父皇在天之灵,告慰其毕生兴复汉室之夙愿。
祭陵礼毕,天子回銮,旋即颁下恩诏:
为贺此普天同庆之盛事,特令天下各州郡县,开仓济民!无论男女老幼,皆赐予每人精米一斗、腊肉一两、咸菜二两。旨意飞传四方,举国沸腾!
百姓扶老携幼,箪食壶浆,奔走相告于闾巷之间,领得这份天家恩赏。
那米肉之香,咸菜之味,交织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未来的希冀,洋溢在凛冽的冬风里。家家户户的欢声笑语,竟比那辞旧迎新的年节还要热烈几分!
洛阳既克,中原腹心已入掌中,然九州未靖,天下未一。那北遁的魏室余孽,幽州北地又将引动何等风云?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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