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时维256年深秋,朔风卷着枯叶,拍打在北疆戍楼的飞檐上。
驻守于此的骠骑将军魏延,望着塞外无垠的苍莽,心中那股开疆拓土的豪情如野草般疯长,遂提笔上书汉皇刘禅,恳请跨越葱岭,将大汉的龙旗插向中亚腹地。
在奏疏里,魏延条分缕析,言明此举有两大裨益:
其一,若能全控丝绸之路,摒除波斯帝国的居间阻隔,大汉商队的驼铃便可径直飘向罗马帝国,那遥远西方的琉璃、金币,中亚的胡椒、香料将与东方的丝绸、瓷器在商道上交汇,为帝国带来滚滚财富;
其二,帝国的将士,从身居高位的将领到基层的普通士卒,无不渴望在沙场建立功勋,赢得属于军人的荣耀,拓土中亚,恰是他们实现抱负的绝佳契机。
内阁群臣捧着这份奏疏,面面相觑。军机大事,关乎国祚兴衰,他们哪敢擅自定夺,只得恭恭敬敬地将其呈送汉皇。
汉皇刘禅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深邃。
谁不想让大汉的版图如地毯般铺满整颗蓝星?
可他心中清楚,古训“忘战必危,好战必亡”,宛如警钟,时刻在耳畔长鸣。而中亚的亚述帝国,便是这古训最鲜活的注脚。
遥想公元前1200年,冶金技术如春风般拂过地中海东部,小亚细亚、叙利亚、埃及等地,渐渐出现了锋利无比的铁剑。
先进的武器,犹如潘多拉魔盒,开启了战争的升级之路,也催生了人类历史上首个军国主义国家——亚述。
亚述人有雕刻的传统,也正因如此,两千余年后,人们还能在大英博物馆,透过那些亚述浮雕板,一窥当年的战争图景。
那些约莫2.5米高的巨大浮雕板,相传曾是亚述王都尼尼微王宫的壁画,一度铺满整面墙壁。想当年,它们定是色彩绚烂,可岁月无情,如今已褪去所有华彩。
即便如此,当人们驻足凝视,仍能感受到那震撼人心的力量,它们似一部镌刻在石头上的史诗电影。
开篇,是亚述大军如潮水般长驱直入,围困城池;
紧接着,便是血肉横飞的血战;而后,“镜头”缓缓移向那些倒在血泊中的死伤者,以及大片流离失所的难民;
最终,画面定格在得胜的国王身上,他骄傲地俯视着脚下的土地,那是囊括“肥沃新月”地区的庞大亚述帝国,是他的战利品。
亚述人的战争艺术,堪称登峰造极。战争,是亚述人生活的核心,于他们而言,战争就是一种生产方式。
这个民族,在人类历史上首次打造出一支多兵种协同作战的常备军。步兵编制里,弓箭手占了大半,亚述弓箭手的箭法,精准如天上的星辰,在当时举世闻名;
骑兵,是亚述最先大规模投入使用的兵种,在战场上纵横驰骋;
工兵的独立成军,更是让军队在开路、搭桥、筑垒、建城以及修造攻坚器械等方面,专业技术突飞猛进,这也是世界历史上,工兵首次作为独立兵种出现。亚述军队的兵器,统一型号,规整划一。
战车兵与骑兵,多由贵族充任,自带一股高贵与勇猛;工兵和步兵,则来自农牧阶层,质朴而坚韧。就这样,亚述构建起完备的兵种体系,踏上了各兵种协同作战的征程。
这支强大的军队,在亚述历代那些黩武好战的君主统领下,东征西讨。
有时是为了开疆拓土的军事征服,有时却仅仅是为了掠夺他国的财物。就说萨马尔纳萨尔三世,他在位35年(前858 至824年),竟亲自出征32次,常年驰骋于沙场,其统治期间,有31年是在战场上度过的。
战场上的亚述人,残忍得令人发指。一块石碑上,清晰地刻着这样的文字:
“我率勇士,远征居姆赫。陷城池,获珍宝,无可数计。敢反抗者,我必焚其城,使成灰烬。”
还有出土的文献,记载了亚述军队的一次大屠杀,文字读来,至今仍让人心惊肉跳:
“我砍断他们的脖子如同砍献祭的羔羊,我割断他们的喉咙如同砍一条线,我让他们的血如同雨季的大洪流流淌在广阔的地面上。我使他们战士的尸体像青草一样覆盖平原,我割下了他们的下唇,毁了他们的容貌,如同摘成熟的黄瓜,我切下了他们的手……”
时光流转,到了公元前8世纪至公元前7世纪,“亚述世纪”来临。
亚述帝国的版图急剧扩张,东起伊朗高原西部,西至地中海沿岸及埃及,南临波斯湾,北达亚美尼亚,广袤的疆域横跨西亚北非,成为人类历史上首个如此庞大的帝国。
到阿舒尔巴纳帕尔统治时期(前668 至前627年),亚述的武力征服达到了顶峰。他先后发起9次大规模远征,出兵埃及、地中海东岸地区、巴比伦尼亚、埃兰等地,残酷镇压人民起义。
战争,给亚述带来了巨额的政治经济利益。只要在战争中获胜,包括人力资源在内的战利品便会源源不断地流入亚述。
这些战利品,对亚述人来说,是至关重要且不可或缺的资源。以往,获取这些资源主要依靠商业贸易,可如今,通过战争手段获取,远比商贸来得轻松便捷。
然而,为了弥补战争的消耗,维持因征服而新增的各种利益,还要养活国内不断膨胀的人口,亚述不得不持续扩充军事力量,用最先进的技术武装军队,进而发动规模更大的征服战争。
这就形成了一个亚述人难以挣脱的军国主义循环。这个帝国,就像一辆朝着悬崖疾驰的战车,在毁灭之前,根本停不下狂奔的步伐。
当被征服地区的财富被亚述人竭泽而渔般掠夺一空,而亚述人想要继续向外扩张却又力不从心时,这个依靠战利品和被征服地区贡赋“养活”的军事帝国,便走到了尽头。
公元前612年,亚述的首都尼尼微,被不堪压迫、奋起反抗的民族摧毁。新巴比伦王尼布甲尼撒二世,肃清了亚述最后的残余势力,控制了叙利亚和巴勒斯坦地区。
至此,亚述作为一个政治实体,彻底从历史舞台上消失,只留下大英博物馆里那些浮雕板,无声地诉说着那段“残酷的辉煌”。
这段历史,清晰地昭示着“好战必亡”的真理。何况如今,大汉刚刚统一才四年,天下百姓,心中渴望的是安定生活。
而且,大汉刚刚攻灭东北的高句丽、瀛洲的邪马台等国,开拓了数千里的疆域。如今大汉人口仅三千万,地广人稀,此时拓展领土,并非上策。
更北方的南匈奴、西域诸国,虽然已经内附称臣,但要让王化的雨露滋润这些地方,还需要时间。
如今跨越浩瀚的大漠、险峻的葱岭,去袭击一个与大汉尚且保持友好的大国,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刘禅将心中的思虑,一一告知诸葛亮,同时让他修书一封,好言安抚魏延。
刘禅深深明白,打仗绝非电脑游戏,只需鼠标键盘轻轻一点,便可付诸行动。
战争背后,是无数家庭的支离破碎,是海量财富的消耗殆尽,更是无数人的生离死别,这些,往往是寻常百姓难以察觉的。
此时,他又想起了二十多年前,原尚书令李严规劝自己不要轻易动武的那段话:“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然无故挑起侵略战争则犹如玩火!”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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