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边境,划定的契丹安置地。
这是一片广袤而相对平坦的河谷地带,水草丰美,远处有山峦作为天然屏障。此刻,这片往日寂静的荒原,已然变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热火朝天的巨大工地和汇聚点。
秦琼与侯君集率领的唐契联军率先抵达。望着眼前的景象,即便是久经沙场的秦琼,也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朝廷的先行官员早已在此搭建起了临时的办事营帐。更引人注目的是,来自各方的、代表着大唐不同力量的人群,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同百川归海。
一群身着粗布短打、身上沾满尘灰墨渍的人,正指挥着大批民夫和士兵,从无数辆大车上卸下成捆的红色砖块、成袋的水泥、以及各种规格的木料和铁器。他们是墨家的工匠与门生,为首者正是那位曾出现在御书房的墨家代表。他们沉默寡言,眼神专注,一到此地便立刻开始勘测地形,规划营建,效率高得惊人。
另一群人身着较为整洁的深色袍服,神色严肃,正将一箱箱沉重的卷宗搬入营帐,并在空地上竖起木牌,开始用毛笔蘸墨,书写大唐律法的简要条文。他们是法家的门生,负责接下来的户籍登记与律法宣讲。
更远处,烟尘滚滚,那是农家门生组织的庞大车队,运载着如山般的粮草、种子和农具,正缓缓驶入指定区域,准备分发。许多契丹人看到那堆积如山的粮食,眼中都露出了安心与感激的光芒。
数十万契丹部众,驱赶着数以十万计的牛、马、羊群,如同移动的云彩,在唐军和自家勇士的引导下,分批进入划定的临时驻扎区,场面宏大而有序,虽然嘈杂,却充满了新生的希望。
窟哥和述律平看着这浩大而周密的迎接场面,激动得难以自持。窟哥对秦琼拱手,声音都有些哽咽:“秦将军!大唐…大唐天朝…真是…真是信义无双!我契丹…今日总算有家了!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述律平也用力点头,美目中闪烁着泪光和兴奋。
秦琼笑着安抚道:“大王和公主放心,陛下和秦王殿下既已承诺,必会安排得妥妥当当。你看,这仅仅是个开始。”
正说着,南方传来更加响亮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
众人望去,只见一支更加奇特的车队正浩浩荡荡而来。队伍前方,是骑着高头大马的秦哲。他今日换上了一身较为正式的黑色劲装,但眉宇间的狂放不羁依旧不减。他的身旁,是机关张(张巧手) 以及十几名同样精悍、眼神锐利的机关组红棍,他们的目光不断扫视四周,带着职业性的警惕。
而队伍后方,则是望不到头的、由骡马和牛车组成的运输队,上面满载着捆扎整齐、色泽温暖的棉布匹,如同一条灰色的长龙,正是龙首原赶工生产的御寒物资。
“哈哈哈!叔宝!君集!辛苦辛苦!”秦哲老远就笑着打招呼,策马奔来。他跳下马,先对秦琼和侯君集点点头,随即目光转向窟哥和述律平。
“窟哥大王,述律平公主!欢迎来到大唐!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秦哲笑着说道,语气真诚而豪爽。
“秦王殿下!”窟哥和述律平连忙行礼,语气充满敬意,“大恩不言谢!我契丹全族,永世不忘!”
“哎,自家兄弟,不说这些!”秦哲摆摆手。
就在这时,后方又传来一阵更加粗犷的笑声和喧哗。只见秦战光着膀子,露出满身狰狞刺青,骑着一匹烈马,带着一大群同样彪悍、纹身遍布、剃着平头或短寸的红棍们以及部分士兵,押送着更多的物资车队赶到。
“大哥!二哥!我们没来晚吧?哈哈!”秦战声如洪钟,跳下马来。
秦哲笑着迎上去,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金属烟盒,自己叼上一根“龙夏金叶”,然后顺手将烟盒扔给秦战:“来得正好!来,抽根烟解解乏!”
秦战精准接住,咧嘴一笑,熟练地抖出一根叼上,又随手将烟盒扔给身后一个眼巴巴望着的红棍头目:“兄弟们辛苦了!老大赏的!分分!”
“谢老大!谢三爷!”红棍们顿时发出一阵欢快的哄笑,纷纷接过传递过来的香烟,迫不及待地点燃,贪婪地吸上一口,吐出袅袅烟雾。对于这些曾经的香江古惑仔、如今的龙首原红棍而言,这家乡的味道,就是最好的犒劳。
很快,烟雾缭绕中,红棍们的注意力就被周围那些好奇张望的契丹人吸引了。
“哇!叼!这就是契丹人啊?同电视里唔一样喔!(和电视里不一样哦!)”
“睇睇睇!d女仔几野性啊!个皮肤系蜜色噶,对眼好似会识人咁!(看看看!那些女孩好野性啊!皮肤是蜜色的,眼睛好像会勾人似的!)”
“尤其系个公主!哇!正啊!索到爆!(尤其是那个公主!哇!正点!辣到爆!)”
“能娶翻个翻去就爽死啦!折寿十年都值啊!(能娶一个回去就爽死了!折寿十年都值啊!)”
“叼!睇你个样啦!死靓仔!人哋睇得上你先得嘎!(呸!看你那样子啦!臭小子!人家看得上你才行啊!)”
红棍们用粤语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对着契丹姑娘们指指点点,眼神发亮,脸上充满了好奇和…某种跃跃欲试的兴奋。他们本就来自一个文化混杂的地方,对于异族非但没有隔阂,反而有种天然的好奇和亲近感。
秦战听到手下们的议论,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那个想“折寿十年”的红棍肩膀,声音大得全场都听得见:“哈哈哈!衰仔!心思思啊?睇中人哋公主啊?人哋钟意威猛英雄嘎!睇你似古惑仔多d喔!边个睇得上你啊!(坏小子!动心啦?看上人家公主啦?人家喜欢威猛英雄哦!看你更像古惑仔一点喔!谁看得上你啊!)”
那红棍被拍得龇牙咧嘴,却也不恼,反而梗着脖子用半生不熟的官话嚷嚷道:“三爷!唔好睇小人啊!我而家系大唐龙首原红棍来的!好威嘎!(别小看人啊!我现在是大唐龙首原红棍!很威风的!)”
这番搞怪的对话,引得周围的唐军、契丹人乃至那些严肃的法家、墨家子弟都忍不住侧目,有些忍俊不禁。
秦哲更是被逗得哈哈大笑,他用力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豪气干云地说道:“惊咩!(怕什么!)睇中就追啊!我地香江出来嘅古惑仔,来到大唐,难道仲要打光棍啊?只要你有本事,两情相悦,合乎大唐律法,娶多几个都得!呢度皇帝都唔管你呢d!(只要你有本事,两情相悦,合乎大唐律法,娶多少个都行!这里皇帝都不管你这个!)”
他大手一挥,对着所有红棍喊道:“兄弟们!家,我地帮契丹兄弟起好了!老婆,就睇你自己本事啦!够胆就去追!但系记住啊!要用哄嘎!唔准用强!边个敢犯规矩,唔使秦王出声,我亲自阉咗佢!(要用哄的!不准用强!谁敢犯规矩,不用秦王出声,我亲自阉了他!)”
“哈哈哈哈!知道啦老大!”红棍们爆发出一阵心领神会的哄笑和口哨声,气氛顿时变得异常活跃和轻松。
窟哥和述律平虽然听不太懂粤语,但从秦哲、秦战和红棍们的表情、手势以及那“娶”、“老婆”、“追”等零星词汇中,也大致明白了意思。述律平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些剃着短发、纹着身、说话直接甚至有些粗鲁的唐人格外有趣、鲜活,比她见过的许多虚伪的部落首领和迂腐的儒生可爱多了,她的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抹野性而玩味的笑容。
窟哥也是摇头失笑,觉得这位秦王殿下和他麾下的人,真是…与众不同,但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秦琼和侯君集在一旁看着,也是哭笑不得。秦琼无奈地对秦哲低声道:“秦王,您这…也太放纵他们了…”
秦哲揽住秦琼的肩膀,笑道:“叔宝啊,安家立业,安家立业!家安好了,业立起来了,自然就要想着成家嘛!人之常情!放心吧,我有分寸,绝不会乱来!”
说着,他看向眼前这数万人汇聚、百业待兴、充满希望的宏大场面,又看了看身边这群活力四射、逐渐融入这个时代的兄弟们,眼中充满了自信与豪情。
“好了!兄弟们!别光顾着看姑娘了!”秦哲高声喊道,“抄家伙!帮忙卸货!搭把手!帮契丹的兄弟们,把新家赶紧建起来!”
“喔!”红棍们齐声应和,干劲十足,纷纷掐灭烟头,嬉笑着涌向运输车队,开始热火朝天地帮忙卸下棉布、工具,协助墨家工匠开始丈量土地,搭建临时居所。
喧嚣声、欢笑声、号子声…在这片新生的土地上回荡,勾勒出一幅万族汇聚、共建家园的奇异而充满生机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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