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在数十万人齐心协力的奋战下,原本空旷的河谷地带已然彻底变了模样。
放眼望去,不再是帐篷连绵,而是一片整齐划一、红墙灰顶的砖石房屋群落,鳞次栉比,蔓延至视线尽头,足足有数十万座。虽然略显简陋,却坚固、保暖,足以抵御即将到来的严寒。炊烟袅袅升起,孩童在屋舍间的空地上奔跑嬉戏,牛羊在划定的区域里安静吃草,一派安宁祥和的景象。
这块新生的土地,被正式命名为“契丹村”。更令人欣喜的是,附近原本有些忐忑观望的大唐村民们,在这一个月里,通过共同劳作、互市交易,逐渐发现这些新邻居并非想象中凶神恶煞的蛮夷,而是同样勤劳、爽朗、重情义的普通人。双方开始有说有笑,互相帮忙,甚至相约日后一起进山打猎。隔阂在汗水与笑容中慢慢消融。
秦哲站在一处高坡上,俯瞰着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转身对身旁的秦琼道:
“叔宝,安置已毕,秩序初定。让你麾下那五万轻骑弟兄们拔营回返军营休整吧。这一个月,他们既是护卫,又是劳力,辛苦了。每人赏五十文钱,算是本王一点心意。至于钱嘛…”秦哲狡黠地一笑,“你回去跟陛下报账领取,我这穷王爷可垫付不起。”
秦琼闻言,又是感激又是好笑,拱手道:“殿下体恤将士,末将代他们谢过!这钱…末将定会向陛下禀明。”
“走吧,”秦哲心情颇佳地一挥手,“叫上李绩,再请上窟哥大王和述律平公主,咱们去华仙居,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秦战那小子呢?让他也滚过来!”
朔州城,华仙居。
上官彩麟早已得到消息,亲自站在装饰华丽的大门口迎候。见到秦哲一行人到来,她盈盈一礼,笑容温婉而干练:“妾身见过秦王殿下,诸位将军、大王、公主。酒宴已经备好,快请进!”
众人步入雅间,只见当中摆着一个巨大的特制铜锅,下面炭火正旺,周围案几上摆满了各式切好的牛羊肉、新鲜蔬菜、菌菇豆腐等涮品,更有几大桶冒着丝丝寒气的“冰镇啤酒”。
窟哥和述律平何曾见过这等阵仗?看着那翻滚的红油汤底(秦哲特意点了鸳鸯锅,但也有辣锅),闻着那辛香诱人的气味,既好奇又有些不知所措。
“来来来,坐!都别客气!”秦哲率先坐下,拿起筷子示范,“这叫‘火锅’,想吃什么,自己夹到锅里涮一涮,蘸点酱料,就能吃了!这啤酒,冰镇过,解辣解腻,最适合配火锅!”
侯君集早已馋涎欲滴,哈哈笑道:“可是好久没吃这一口了!在军营里就想得慌!”说着便熟练地夹起一大片羊肉放入红汤中。
窟哥和述律平学着样子,小心翼翼地将肉片放入锅中,片刻后捞出,蘸上秦哲推荐的香油蒜泥碟,放入口中。
顿时,一股从未体验过的、麻辣鲜香的热烈滋味在口腔中爆开!强烈的刺激感让两人瞬间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想吐舌头,但那紧随其后的浓郁肉香和奇妙的爽快感,又让他们忍住了。
“哈…哈…好爽!好辣!但是…好吃!”窟哥憋得脸通红,却忍不住又夹起一筷子。
“这味道…太独特了!让人吃了还想吃!”述律平也美目发亮,额角渗出细汗,却吃得比谁都欢快。
秦哲看着他们的反应,哈哈大笑,举杯道:“来,为了契丹新村落成,为了大家辛苦一月,干一杯!”
“干!”
冰凉的啤酒下肚,冲刷着舌尖的麻辣,带来无比的舒爽。众人推杯换盏,气氛热烈。
酒过三巡,秦哲转向李绩,谈起了正事:“李绩,契丹这边算是暂时安稳了。接下来,咱们得抓紧另一件大事。李靖和程咬金负责修的那三条主官道,现在进度如何了?估计快到朔州、灵州、幽州这几个节点了吧?”
李绩放下酒杯,正色回道:“回殿下,根据昨日收到的最新工报,三条主干道进展顺利,均已过半。按照目前速度,预计再有两月,首批贯通至朔州等边境重镇的路段即可完成。”
秦哲点点头,手指敲了敲桌面:“两月…还是太慢。冬天说话就到,道路一旦上冻,施工难度大增,效率也会降低。传我的令给李靖:让他立刻着手,大规模招募沿线百姓参与修路!工钱日结,待遇从优!首要目标是在入冬前,把主干道的路基全部夯实,至少能保证基本通行!”
他语气斩钉截铁:“人手不够就加!之前征调的六十万民夫若不够,就让朝廷再想办法添三十万!总之,速度必须提上来!钱粮的问题,我稍后会亲自写信给陛下,让他务必以最快速度调拨到位!这条路,关乎边境贸易、军队调动、民生福祉,一刻也不能再拖!”
“是!殿下!末将即刻去办!”李绩深知此事重大,连忙应下。
安排完这件大事,秦哲又看向正吃得满头大汗、一脸满足的窟哥和述律平,笑道:
“窟哥大王,公主,你们二人在这边也安顿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跟着侯君集将军,一起去一趟长安吧。”
窟哥和述律平闻言,立刻放下筷子,神色变得郑重而期待。
秦哲继续道:“去见见我们大唐的天子,李世民陛下。当面表达契丹归附的诚心,也让陛下亲眼看看,他接纳的是怎样一位英武的大王和一位聪慧的公主。这对你们部落未来在大唐的地位和发展,至关重要。”
窟哥激动地站起身,抚胸行礼:“是!秦王殿下!我等一定不负殿下厚望!”
述律平也盈盈一礼,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好奇的光芒。长安,大唐的帝都,天可汗所在之地,她早已心向往之。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秦哲再次举杯,“今日尽欢,明日各自启程!为了大唐,为了契丹,也为了这越来越好日子,再干一杯!”
“干!”
华仙居内,欢声笑语,热气蒸腾。一顿火锅,既慰劳了过往的艰辛,也定下了未来的宏图。边塞的晚风透过窗棂,似乎也带上了几分暖意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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