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废墟的风突然变了味,不再是黄沙的干燥,而是裹着一股腐朽的寒意,像极了前世城破后尸骸堆积的气息。君墨尘将姬瑶护在身后,玄清真气在周身凝成淡金色光罩,破烂道袍下的肌肉紧绷,指尖已扣住三枚符篆——这是师父临走前给的“破邪符”,专克魔界阴物。
“先生,那东西……”姬瑶的声音带着微颤,她攥着君墨尘的衣摆,目光死死盯着从沙堆里爬起的干尸。那尸体穿着残破的楼兰贵族服饰,皮肤干瘪如枯木,唯有双眼是浑浊的血红色,额间的黑色符文在暮色中泛着妖光,每走一步,沙地上便留下黑色的脚印,仿佛连黄沙都在被腐蚀。
“是魔界豢养的‘尸傀’,靠吸食生魂修炼。”君墨尘的声音冷了几分,天眼悄然开启,视线穿透尸傀的躯体,看到一团黑色雾气在其胸腔里翻滚,“《孙子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东西的弱点在额间符文,只要击碎它,黑雾便会消散。”
话音刚落,尸傀突然发出沙哑的嘶吼,张开满是獠牙的嘴朝两人扑来。那速度快得惊人,带起的阴风让姬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君墨尘侧身避开,同时将姬瑶往身后推了半步,右手并指成剑,玄清剑气直刺尸傀额间:“邪祟之辈,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嗤——”剑气撞上符文,迸发出刺耳的声响,黑色雾气从尸傀体内溢出,在空中凝成一张扭曲的脸:“君墨尘……纯阴之体……魔尊大人要你们的命!”
“魔尊?”君墨尘眼神一凛,剑气再添三分力,“九世恩怨,迟早要算,还轮不到你这小角色放肆!”他想起师父曾说过,魔尊在三界布下无数眼线,看来楼兰废墟竟是其中一个据点,“阿瑶,你且退后,待我斩了这尸傀,再与你细说。”
姬瑶却没有退,反而拔出腰间软剑,剑尖指向尸傀:“前世你护我守城,今生我怎可独善其身?《诗经》云‘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今日便与你并肩作战。”她的声音虽仍有微颤,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月白色的身影在风沙中站得笔直,宛如前世城楼上那抹不肯退缩的红衣。
君墨尘心中一动,望着她杏眼中的决然,忽然想起楼兰盛世的某个夜晚。那时他还是西域将军,刚从战场回来,一身铠甲未卸便去王宫找她。她坐在葡萄架下,手里拿着针线,正给她的铠甲缝补破损处,月光洒在她脸上,温柔得让人心颤。“将军总是这般莽撞,若是铠甲护不住你,我该如何?”她嗔怪着,指尖却轻轻拂过他肩上的伤口,眼里满是心疼。他当时笑着将她揽入怀中:“有公主在,就算铠甲破了,我也不怕。”
“先生?”姬瑶的呼唤拉回他的思绪,见尸傀再次扑来,她挥剑迎上,西域剑法的刁钻在她手中尽显,剑尖精准地刺向尸傀的关节处。君墨尘立刻回神,玄清拳与她的剑法配合默契,一人攻上,一人取下,竟像是演练过千百遍一般——那是前世在城楼上并肩作战时,刻在骨子里的默契。
“阿瑶,左路有破绽!”君墨尘提醒着,同时一拳砸向尸傀的胸口,黑色雾气瞬间外泄。姬瑶会意,软剑如灵蛇般绕过尸傀的手臂,直逼其额间符文。就在剑尖即将刺中的瞬间,尸傀突然转身,枯爪抓向姬瑶的咽喉,速度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小心!”君墨尘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将姬瑶护在身下。枯爪狠狠抓在他的背上,道袍瞬间被撕裂,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雾气顺着伤口钻入体内,带来刺骨的疼痛。
“先生!”姬瑶惊呼,伸手扶住他的后背,指尖触到温热的血液,眼泪瞬间涌了上来,“都怪我,我不该逞强……”
“傻丫头,哭什么。”君墨尘忍着痛,抬手擦去她的眼泪,指腹的粗糙蹭得她脸颊发痒,“《论语》云‘君子不忧不惧’,不过是些小伤,死不了。”他体内的玄清真气飞速运转,开始压制侵入的魔气,同时对姬瑶低语,“等会儿我引它分心,你趁机用尽全力刺它的符文,记住,剑要快、准、狠。”
姬瑶点头,擦去眼泪,重新握紧软剑。君墨尘深吸一口气,猛地起身,故意露出后背的伤口,引诱尸傀进攻。尸傀果然中计,嘶吼着扑来,枯爪直取他的伤口。就在这时,君墨尘突然转身,左手结印,一道“破邪符”贴在尸傀的胸口,同时大喊:“阿瑶,就是现在!”
姬瑶眼中闪过厉色,足尖点地,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尸傀,软剑凝聚了她全身的内力,带着西域剑法特有的凌厉,直刺符文。“嗤——”符文被剑尖击碎,黑色雾气发出凄厉的尖叫,瞬间消散在风沙中,尸傀的躯体也化作一堆枯骨,散落一地。
战斗结束,风沙渐渐平息。君墨尘踉跄了一下,后背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来。姬瑶连忙扶住他,声音带着哭腔:“先生,你的伤……”
“无妨,魔气已经被我压制住了。”君墨尘笑着摇头,目光落在她沾了沙尘的脸上,伸手替她拂去,“倒是你,刚才吓着了吧?脸都白了。”
姬瑶的脸颊瞬间染上红霞,避开他的目光,低声道:“我才没吓着,只是……担心你。”她扶着君墨尘走向帐篷,脚步放缓,尽量减轻他的疼痛,“帐篷里有祖传的金疮药,是用楼兰草药做的,对伤口愈合很有效。”
回到帐篷,姬瑶小心翼翼地帮君墨尘脱下道袍,看到他后背上的三道伤口,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那伤口深得能看见白骨,周围的皮肤已经被魔气染成了黑色。“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要跟你一起作战,你也不会受伤。”
“傻话。”君墨尘回头看她,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渐渐平静,“前世你为了护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今生我护你一次,又算得了什么?”他想起前世城破时,她为了替他挡箭,硬生生受了柔然兵的三刀,临死前还在说“将军,活下去”,那画面至今想来,仍让他心口发疼。
姬瑶的手指微微颤抖,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也能感受到他话语里的深情。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轻声问:“先生,前世的我们……是不是很相爱?”
“是。”君墨尘点头,目光变得温柔,“那时你是楼兰公主,我是镇守西域的将军,我们在王宫的葡萄架下定情,在城楼上并肩看大漠孤烟。我曾为你写过一首诗,‘葡萄架下许今生,大漠城头共此生。若问深情何处寄,残阳如血照归程’。”
“这首诗……”姬瑶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我在祖传的手札里见过,只是没有署名,原来……是你写的。”她想起手札里还夹着一片干枯的葡萄叶,想来便是当年定情时的信物。
君墨尘笑着点头,任由她帮自己涂抹金疮药。草药的清凉感缓解了伤口的疼痛,更让他觉得心头温暖。“那时你总说,等战事平息,便要跟我去江南,看‘小桥流水人家’,尝‘莲叶和田田’的莲藕。可惜……”他的声音低沉下来,“还没等到那一天,楼兰就破城了。”
姬瑶的动作顿了顿,轻声道:“没关系,今生我们可以一起去。江南的柳如烟小姐,不是你的……妻子吗?我们可以跟她一起,看江南的风景。”她说“妻子”二字时,声音有些微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君墨尘心中一喜,听出了她话语里的在意,故意逗她:“怎么,阿瑶是吃醋了?”
姬瑶的脸颊瞬间红透,连忙收回手,转身去收拾药瓶,声音细若蚊蚋:“我才没有……”
看着她慌乱的背影,君墨尘忍不住笑了起来。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是苏清月打来的。他接起电话,苏清月的声音带着焦急:“墨尘,不好了!京城的赵灵韵小姐被李公子绑架了,李公子还放话,说要你单独去京城赎人,否则就对赵小姐不利!”
“李公子?”君墨尘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冰冷,“他竟敢动我的人!”他想起之前在京城遇到赵灵韵时,李公子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当时便该斩草除根,“清月,你别担心,我这就去京城。”
挂了电话,君墨尘起身准备收拾东西。姬瑶连忙上前:“先生,你的伤还没好,不能再奔波了。”
“赵灵韵有危险,我必须去。”君墨尘语气坚定,同时握住她的手,“阿瑶,你愿意跟我一起去京城吗?路上有你在,我也能放心些。”
姬瑶看着他眼中的急切,毫不犹豫地点头:“我跟你一起去。不管是江南,还是京城,只要你在,我就去。”
君墨尘心中一暖,正欲说话,帐篷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整个地面都在震动。他脸色骤变,天眼瞬间开启,只见楼兰废墟的中心,裂开了一道巨大的黑色裂缝,无数黑色雾气从裂缝中涌出,隐约能听到魔兵的嘶吼声。更让他心惊的是,裂缝深处,似乎有一双猩红的眼睛在盯着他,带着刺骨的寒意。
“看来,魔尊的爪牙,比我们想的要多。”君墨尘握紧姬瑶的手,玄清真气再次运转,“阿瑶,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去京城救赵灵韵,同时……也要做好跟魔界开战的准备。”
姬瑶点头,眼中没有了丝毫惧意。她握紧软剑,跟在君墨尘身后,两人并肩走出帐篷,望着那道不断扩大的黑色裂缝,以及裂缝中若隐若现的魔影。君墨尘深吸一口气,破烂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即将出征的战旗。
“走吧,去京城。”他轻声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大漠的暮色中,而那道黑色裂缝里,传来一声冰冷的笑声,仿佛来自地狱深处:“君墨尘,九位纯阴之体,一个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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