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云顶庄园的钟声刚刚掠过檐角,第一缕阳光便像被筛过的金粉,穿过三层真丝白纱,轻轻洒在胡桃木地板上。尘埃在光柱里旋转,像一群被唤醒的精灵,悄悄为这一天加冕。
苏念星在松软的羽绒枕间翻了个身,乌发散成一幅泼墨,衬得肤色近乎透明。她尚未睁眼,指尖已下意识去探身旁的温度——却只摸到微凉的床单。腰窝的酸胀抢先一步袭来,像潮汐漫过礁石,她低低“唔”了一声,眉心蹙起。
“别动。”
那嗓音像被夜露浸润过,低哑却带着晨雾的暖意,从她耳后拂来。下一秒,男人修长的指已贴上她后腰,掌心熨着恰到好处的热度,顺着脊椎一寸寸往下推。陆廷渊半撑着身子,真丝睡袍被晨光剪出一道流动的银线,露出锁骨下淡青色血管——那里,正随着他指腹的力道,为她跳动。
“是不是又酸醒的?”他贴着她耳廓,声音轻得像怕惊了腹中那粒小芝麻,“再躺会儿,我让厨师把早餐送上来,今天有新腌的玫瑰露,你上次说馋。”
苏念星没回答,只是往他怀里更深地埋了埋。雪松与冷杉的气息混着男人特有的温度,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密不透风地笼住。怀孕十四周,她终于告别了整日与洗手台对视的日子,可新的不适接踵而至——腰背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攥住,连翻身都成了需要勇气的事。
她从未想过,这些细枝末节的疼,会被陆廷渊拆成丝线,一根根收进掌心,再织成云锦,披到她肩上。
“我哪有那么娇气。”她嘟囔,却在他臂弯里乖得像猫。
陆廷渊低笑,胸腔震动的频率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像一曲只有她能听懂的摇篮曲。他低头,吻落在她发旋,再滑到额头、鼻尖,最后停在那片尚平坦的小腹——真丝睡裙被撩起一小截,露出白皙皮肤下淡青血管,他薄唇轻触,像朝圣者亲吻神只。
“医生说今天宝宝会打哈欠。”他声音极轻,仿佛怕惊扰了这场只有他和孩子知道的秘密,“我得早点起来,教他先叫爸爸。”
苏念星被他逗笑,指尖插进他发间,揉了揉:“贪心。”
男人抬眼,琥珀色瞳孔映着晨光,像两枚淬了蜜的琉璃:“对你,我向来贪得无厌。”
……
十分钟后,主卧隔壁的临时诊疗室亮起柔光。
张医生带着团队鱼贯而入,鞋套在厚地毯上踩出细密窸窣。陆廷渊倚在窗边,单手插兜,另一只手端着营养师刚递来的恒温杯——里面是55c的红枣枸杞水,杯壁凝着细密水珠,像他此刻掩不住的紧张。
“陆太太,今天咱们先听胎心。”张医生戴上听诊器,探头抹上耦合剂,冰凉触感让苏念星缩了缩。
陆廷渊立刻皱眉,三步并作两步蹲到床侧,大掌覆在她手上:“凉?”
“一点点。”
下一秒,男人低头,薄唇贴上她裸露的腰侧,轻轻呵气,像给受惊的蝶翼吹去霜露。张医生见怪不怪,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外界传言杀伐决断的陆爷,原来也会把温柔碾成齑粉,撒在太太每一寸皮肤。
“咚咚——咚咚——”
胎心监护仪里传来小火车般的轰鸣,节奏铿锵,像有人在子宫里敲一面蒙了皮的战鼓。陆廷渊怔住,指节无意识收紧,直到苏念星轻呼“疼”,他才慌忙松开。
“宝宝知道爸爸在,跳得比上周更有力。”张医生笑着调节音量,“陆先生,要不要录一段?”
男人点头,掏出手机时指尖竟在颤。那段不足三十秒的音频,后来被设置成他私人号码的来电铃声——此后半年,整个陆氏集团高管层每次拨打总裁手机,都能听见小火车“呜呜”穿过云端的声音。
……
早餐被端上移动餐桌。
白瓷盘里,燕窝炖雪蛤被摆成一朵盛放的昙花,花心一点金黄桂花酱;全麦吐司切成均匀三角形,边缘烤出焦糖色,却按她上周的吐槽“硬得能当武器”,被替换成了低筋全麦舒芙蕾,轻按即回弹;牛油果泥里拌了碾碎的开心果,旁边一小碟玫瑰盐,是她最近迷恋的“墨西哥风味”。
陆廷渊戴一次性手套,把雪蛤的筋膜挑得干干净净,又用筷子尖在牛油果上划出菱形网格——像在给一场盛宴雕刻花边。
“张嘴。”他哄她,声音低而缓,像在投喂一只矜贵的雀。
苏念星咬下一口,眸子倏地亮起:“有橙皮?”
“嗯,只擦了一点 zest,提神。”他抬手,拇指自然擦过她唇角,将一点绿色泥渍抹去,放进自己嘴里吮掉。
营养师在旁记录:“陆太太今日食欲+15%,可适量增加上午茶。”
陆廷渊“嗯”了声,目光却没离开她:“想吃什么告诉我,不许忍着。”
苏念星托腮,故意逗他:“想吃……你之前不准的抹茶冰淇淋。”
男人挑眉,似笑非笑:“可以,但得让我先含化,再喂你。”
一旁的小护士瞬间红了脸,低头假装调整仪器。
……
午后,阳光斜切过廊柱,在花园投下棋盘格的影子。
陆廷渊一手牵她,一手拎着恒温壶,壶里是为她特调的陈皮山楂水,开胃消胀。鹅卵石小径被晨露洗得发亮,他每一步都踩得极稳——那是他昨晚亲自带人铺的,把原本尖锐的棱角全打磨成圆润,像一条被岁月磨去棱角的温柔。
凉亭里,他展开携带的羊绒薄毯,垫在石凳上,才扶她坐下。胎心监护仪再次被拿出,这一次,他附耳在她小腹,隔着真丝长裙,轻声喊:“宝贝,爸爸在这里。”
风掠过,蔷薇花瓣簌簌落下,有几片粘在他黑发上,像一场粉色雪。苏念星伸手去拂,却听他忽然“嘘”了一声——
仪器里,胎心节奏骤然加快,像一匹小马驹听见哨声,撒蹄狂奔。
陆廷渊愣住,随即低笑出声,额头抵着她小腹,笑得肩膀直颤:“他回应我了。”
阳光穿过花影,在他睫毛上碎成金粉,苏念星垂眼,看见这个昔日翻手云覆手雨的男人,此刻正为一阵虚无的回声,红了眼眶。
……
夜沉如墨,庄园主灯一盏盏熄灭,只剩卧室暖黄壁灯。
苏念星半倚床头,看陆廷渊蹲在地上,为她调试泡脚水温。玫瑰花瓣被水流冲得旋转,像一场小型潮汐。他袖口卷到小臂,青筋蜿蜒,却托着她脚踝,动作轻得像在擦拭易碎的骨瓷。
“今天走了六千三百步,比昨天多两百。”他低头,指腹按她足弓,声音被水汽熏得低哑,“待会儿给你按涌泉,解乏。”
苏念星忽然想起什么,脚尖挑起一点水花,溅到他袖口:“陆廷渊,你以前……可是连自己都懒得泡脚的人。”
男人抓住她作乱的脚,裹进干燥毛巾,抬眼时黑眸被灯映得湿漉漉:“以前没你。”
四个字,像四枚钉子,将过往所有锋芒毕露的日子,钉死在尘封的墙。
按摩膏在掌心化开,他双手搓热,覆在她腰际,顺着肌肉纹理一寸寸推按。半个月的苦练,让他精准找到每一个酸痛点,力道不轻不重,像弹奏一支无声的夜曲。
苏念星趴在床上,长发散成海藻,声音闷在枕头里:“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宝宝出生,你发现自己不会当爸爸怎么办?”
陆廷渊俯身,唇贴在她后颈,呼吸灼热:“那我就跟你一起学。”
“要是宝宝哭闹,我哄不好呢?”
“我来哄,你哄我。”
“要是……”
“没有要是。”他咬她耳垂,声音低而笃定,“苏念星,我陆廷渊这辈子所有的‘如果’,都只有一个答案——以你为先,以你们为终。”
……
月光移过窗棂,照在他手机亮起的屏幕上。
那条加密信息静静躺着:
【目标已确认,明日上午十点,城西私立医院,b超室门口。】
陆廷渊眸色沉如深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俯身,在熟睡的妻子额前落下一吻,声音轻到近乎气音:“别怕,谁敢动你,我就让谁后悔来这世上。”
夜风卷起纱帘,像一张无形的网,悄然收拢。
而苏念星在他怀里翻了个身,鼻尖蹭过他锁骨,梦里呢喃:“陆廷渊,明天……想吃你做的杏仁豆腐。”
男人收拢手臂,将她更紧地嵌进胸膛,唇角勾起一点温柔刀锋:“好,给你做。”
月光下,他眼底杀意与宠溺交织,像冰与火被强行熔成一把匕首——
刀尖向外,刀柄永远朝着她。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契约成婚:陆少掌心娇甜又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