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曦刚在雕花窗棂上踮起脚尖,云顶庄园的客厅已浮起一层淡金色的雾。
苏念星蜷坐在羊绒沙发上,膝头摊着一本手工装帧的婴儿绘本——封皮是云朵纹羊巴革,内页却用甘蔗浆纸,油墨里掺了薰衣草精油,翻动时像有无数细小的呼吸在唇齿间绽开。
这是陆廷渊给出版社下的温柔指令:不准一点化学气味惊扰他太太的嗅觉。
在看什么,这么乖?
男人的声音裹着晨露,从玄关一路滚到她脚边。白衬衫袖口折到小臂,露出清晰冷白的尺骨线,指节却沾着极淡的消毒水味——方才张医生离开前,执意要给他也做手部消毒,怕陆总把细菌带回家。
苏念星把绘本举高,像展示战利品:小兔子连体衣,耳朵还能立起来。
陆廷渊单膝蹲下,先检查她指尖有没有被纸页划到,确认无恙,才低头去看那两只手绘兔耳。阳光穿过他睫毛,在纸上投下细碎光斑,像给兔子镀了层碎金。
好看。他声音低而软,却顺势把茶几转了个向——原本澄澈的玻璃台面上,此刻贴着一圈厚厚的米色防撞条,像给冷硬棱角套了棉絮盔甲。
昨晚凌晨让物业弄的。他云淡风轻,仿佛只是顺手折了一枝玫瑰,张医生说孕中期重心不稳,这些尖角必须消失。
楼梯口,他牵着她去新防护栏。
原本冷冽的铁艺栏杆内侧,多了一道实木内栏,高度恰及她腰窝,扶手被打磨得温润如玉,握上去像握住一杯恒温的牛奶。
会不会太夸张?她又好笑又鼻酸,我又不是瓷娃娃。
在我这儿,他牵着她一步步往上走,掌心贴在她后腰,做她隐形的安全带,你和宝宝比瓷娃娃珍贵一万倍,得用整颗心垫着。
卧室里,所有直角家具都被削成弧线;窗台上的绿萝连夜——怕浇水后地面潮湿;防滑垫铺满卫生间,淋浴间装了折叠椅;镜子换成防雾款,旁边摆着矮凳,让她刷牙时不必弯腰;衣帽间里,当季衣物全部降到她抬手即可勾到的高度,厚重外套则统一到最高层——由佣人代劳。
路过书房,她看见自己那套进口水彩被进密封箱,高高放在书架顶层,外贴一张便签:
【含化学溶剂,孕期禁用——陆廷渊】
笔锋凌厉,却带着克制的温柔。
我让人买了植物颜料和无酸画纸,都在阳光房,想画的时候叫我,我陪你。他摸摸她发顶,像在安抚一只被收走玩具的小猫,先欠着,等宝宝出生,连本带利还给你。
午餐。
清蒸鲈鱼被端上桌,陆廷渊先一步接过公筷,鱼腹剖开,细刺在筷尖无处遁形。一盏小壁灯打在他手背,青筋微凸,动作却稳得像在拆炸弹。
好了,没刺了。他把莹白鱼肉放进她碗里,才允许她动筷。
佣人悄悄对视:昔日杀伐决断的陆总,如今甘愿做一把人形镊子。
下午三点,同学聚会的电话杀到。
就在市中心酒店,大家都想死你了!
苏念星还没来得及答应,手机已瞬移到陆廷渊掌心。
抱歉,她最近需要静养。他礼貌却冰冷,挂断后转向她,声音瞬间回温,想聊天?让妈或者温姨来陪你。想出门?周末带你去私人薰衣草庄园,那里空气含氧量高,对你和宝宝都好。
她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却生不起气——他眼底那片乌青,是昨夜三点还在跟安保公司开视频会议的勋章。
傍晚,苏辰拎着工具箱风风火火赶到。
哥,我检查下防盗窗,顺便把插座都换成带安全门的,防止小外甥以后乱抠。
他一边拧螺丝,一边碎碎念:我就这一个妹妹,出了事,陆廷渊我跟你拼命。
男人倚在门框,抛给他一瓶水,语气淡却笃定:放心,我连一根汗毛都不会让人碰。
夜里十点,庄园熄灯,只剩安保手电在暗处划出银色弧线。
书房,陆廷渊对着监控屏幕,眸色比夜还沉。
画面里,几个黑影潜伏在铁艺围栏外,长焦镜头像炮筒,对准主卧阳台。
陆总,要不要现在驱逐?耳机里传来安保队长压抑的怒意。
不,放长线。他声音冷冽,指节轻敲桌面,查他们背后的买主,我要一锅端。
他抬手,将桌角一张泛黄照片扣过去——那是今早从匿名信封里掉出来的:苏念星昨日在花园的侧影,肚子被红笔画了一个狰狞的圈。
威胁,已经爬到家门口。
他低头,给加密号码发出最后一条指令:
【天亮前,我要知道谁想动我太太。——陆廷渊】
窗外,月亮被云吞噬,只剩一圈惨白的光晕。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影子被拉得孤长,像一柄未出鞘的剑。
而楼上卧室,苏念星在梦里翻了个身,手无意识抚过小腹,嘴角带着安心的弧度。
她不知道,有一道人形堡垒,正用孤独与锋利,把黑暗挡在十米之外。
更不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一场无声的猎杀将悄然收网——
而猎人的名字,叫作: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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