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陵人离去的脚步声,如同擂响的战鼓,每一步都踏在我紧绷的心弦上。我强迫自己忽略远处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爆炸与钻探声,将全部意识沉入与“生命之树”的连接,专注于眼前那汩汩冒着黑红色恶意的能量裂隙。
引导光明能量修复裂痕,如同在狂风暴雨中用绣花针缝合帆布。每一次纯净能量的注入,都引来地底那存在更疯狂的冲击和反扑。幻象变本加厉:我仿佛看到守陵人被无数黑影吞噬,看到老陈、小孙和村民们在战火中哀嚎,看到紫英队长浑身是血却依旧在微笑……负面情绪如同毒藤,缠绕我的意志,试图将我也拖入绝望的深渊。
鼻血流得更凶,耳朵也开始嗡鸣,大脑像被无数根烧红的铁针穿刺。但我死死咬着牙,甚至咬破了嘴唇,咸腥的血味反而让我保持了一丝清明。我不能停!守陵人正在用生命为我争取时间!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爆炸声从石门方向传来,整个地下殿堂猛烈摇晃,穹顶的光晕剧烈闪烁,甚至有几处细小的水晶簇爆裂开来!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声、日语疯狂的叫喊、以及……守陵人一声短促而决绝的怒叱!
连接险些中断!我浑身一颤,强行稳住心神,将几乎溃散的精神力重新凝聚。修复不能停!光脉断裂处的黑红色能量似乎因为本体的狂怒而更加活跃,蠕动着试图反扑。
砰!砰!砰!
枪声在靠近!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日语指令,正快速穿过水晶林,向我和能量裂隙的方向逼近!守陵人……她没能挡住所有人!
绝望如同冰水浇头。前功尽弃了吗?
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或许是极致的压力刺激,或许是与“生命之树”深度连接的某种质变,我感觉到体内那原本只是被动引导的能量流,突然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不再是简单的引导,而是……共鸣!我的意识仿佛与这片地脉空间短暂地融为了一体!我能“看”到整个封印网络的能量流向,能“感觉”到那几个主要破口的精确位置和破损程度,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正在冲过来的三个鬼子兵的位置和动作!
一种明悟涌上心头——我不需要像绣花一样一点点去缝合!我可以尝试“调节”整个网络局部的能量压力!将“生命之树”输向其他区域的能量,短暂地、强行地汇聚到眼前这个破口!
心念急转,我放弃了精细的引导,转而将全部意志灌注于“汇聚”这个意念!
嗡——!
以我为中心,周围地面流淌的光纹瞬间亮得刺眼!无数光点从远处的水晶簇和光脉中剥离,如同百川归海,疯狂涌向眼前的能量裂隙!一道凝若实质的纯白光柱,轰然注入那黑红色的破损处!
“啊——!!!”
地底传来了前所未有的、痛苦而暴怒的嘶吼!整个空间震荡得几乎要翻转过来!那黑红色的能量如同被投入熔岩的冰雪,发出刺耳的尖啸,迅速消融、退散!断裂的光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连接!
但这强行汇聚能量的代价是巨大的!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抽空,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七窍都渗出了血丝!同时,其他区域的封印因为能量被短暂抽离,压力骤减,“旧日之影”的力量立刻向那些地方猛灌!我甚至能“听”到远处其他破口处传来的、封印进一步撕裂的“咔嚓”声!
饮鸩止渴!但至少暂时堵住了眼前最大的漏洞!
“在那里!抓住她!”日语吼声已近在咫尺!
三个穿着特殊防护服、端着冲锋枪的日军士兵冲破了最后一片水晶林的阻挡,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们看到我七窍流血、瘫坐在发光地面上的样子,以及前方那正在被强光修复的裂隙,脸上露出惊骇和狂喜交织的扭曲表情。
没有时间犹豫!趁着刚刚那种奇特的“共鸣”状态还未完全消退,我对空间的感知达到前所未有的清晰!
意念锁定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鬼子兵腰间的手雷!存取范围似乎也因刚才的爆发而暂时扩展!
“拿来吧你!”
心念一动!那枚手雷瞬间从鬼子的武装带上消失,出现在我手心!拔掉保险销,几乎没有瞄准,凭着空间感知反馈的位置,用尽最后力气向三个鬼子中间扔去!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那三个鬼子兵根本没反应过来,他们的武器还指着我!
轰!
手雷在他们中间爆炸!破片和冲击波将三人瞬间掀飞!
爆炸的气浪也将虚弱的我向后推去,重重撞在一块水晶簇上,眼前金星乱冒,差点彻底失去意识。
挣扎着抬头,只见爆炸点一片狼藉,两个鬼子兵当场毙命,另一个重伤倒地呻吟。暂时……安全了?
我强撑着看向能量裂隙,那里已经被纯净的白光暂时封住,虽然光芒明灭不定,极不稳定,但黑红色的渗透确实被遏制了。
成功了……一点点。
但代价呢?守陵人怎么样了?其他破口的情况更糟了!
我艰难地挪动身体,望向石门方向。枪声已经停歇,死寂得可怕。
一种不祥的预感攥紧了我的心脏。
我必须过去!
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扶着冰冷的水晶,我一步一步,踉跄着向来的方向挪去。
穿过发光的水晶林,眼前的景象让我的血液几乎冻结。
石门已经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残骸满地。缺口处,倒着七八具日军士兵的尸体,死状凄惨。
而在距离石门不远的地上,守陵人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的灰色制服已被鲜血彻底染透,身下积着一大滩暗红。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胸口只有极其微弱的起伏。她的右手还紧紧握着那把卷了刃的匕首,左手则无力地摊开,旁边掉落着一个小巧的、似乎是从某个日军军官身上扯下来的皮质地图包。
我扑到她身边,颤抖着伸出手,却不敢碰她,生怕轻微的触碰都会让她最后一口气散去。
“守陵人……前辈……”我的声音哽咽,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似乎听到了我的呼唤,睫毛颤动了一下,极其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却依旧带着一丝不变的坚毅。
“……成……了?”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几乎听不见。
我用力点头,眼泪滴落在她冰冷的脸上:“暂时……堵住了一个……”
她的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却已没有力气。
“……好……丫头……”她目光涣散地看向穹顶的光,断断续续地说,“……路……还长……‘钥匙’……不能……熄……”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托付一切的沉重。
“……活下去……揭开……真相……”
话音未落,那最后一丝微弱的呼吸,停止了。
那双曾洞察一切的眼睛,缓缓闭上,再无生息。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和心脏被撕裂般的剧痛。
我跪在她逐渐冰冷的身体旁,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又一个……又一个保护我的人……倒下了。
绝望和悲伤如同潮水,几乎要将我淹没。
但就在这时,我体内那因过度消耗而沉寂的力量,却仿佛被这极致的悲伤和守陵人最后的嘱托所引燃,一丝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火苗,重新在空荡的丹田深处摇曳而起。
不是业火的狂暴,也不是空间异能的冷静,而是一种更加内敛、更加深沉的力量——源于意志,源于承诺,源于必须活下去的责任。
我轻轻合上守陵人的双眼,捡起她身边那个染血的地图包,紧紧攥在手里。
擦干眼泪,我站起身,望向那被炸开的石门缺口,望向更深、更黑暗的地下,望向那些因能量被抽离而情况更糟的其他封印破口。
守陵人用生命为我争取了时间和机会,修复了一个破口,但也惊醒了更可怕的存在,引来了更多的敌人。
前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凶险。
但我不能停下。
“钥”不能熄。
真相必须揭开。
我深吸一口带着硝烟和血腥味的空气,迈开脚步,走向下一个需要修复的黑暗裂口。
孤独,却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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