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这半个月,家里人脚不沾地地忙,身体虽然累但是内心却无比满足。
每隔三天,天刚蒙蒙亮,阿爹和大伯就挑着担子往镇上赶。担子一头是插满冰糖葫芦的稻草,红果白霜晃悠悠的;另一头是装着糖雪球和果丹皮的陶罐,用布盖得严严实实。
月妍和桃丫每次都缠着要跟着,阿奶拗不过,只好叮嘱:“到了集市别乱跑,跟着你大伯。”俩丫头使劲点头,到了集市就踮着脚扯着嗓子喊:“冰糖葫芦!糖脆果甜不粘牙!果丹皮越嚼越香,快来买呀!”熟客越来越多。
每次给酒楼的王掌柜送货,一看见他们就迎上来:“可算来了!楼上客人等着呢。”
王掌柜摸着胡子笑:“你家这吃食实在,料足味正,下次多送点来,我这儿天天不够卖。”
每次赶完集回来,阿爹把钱袋往桌上一倒,铜板叮当作响。杨氏赶紧拿来木匣,把钱分门别类收好,嘴里盘算着:“这钱先留着买盐巴,再扯几尺粗布给孩子们做冬衣,对了,还得买些棉花,不然冬天棉袄不暖和。”
大伯娘凑过来:“当家的,下次顺便买斤红糖?给婆婆熬点姜茶驱寒。”
大伯笑着点头:“早想着呢,下次赶集就买。”
酿葡萄酒的活儿是阿奶带着丫头们弄的。首先把野葡萄倒进大盆,桃丫小手扒拉着洗:“阿奶,得洗几遍才干净呀?”
“多洗几遍,第一遍冲浮土,后两遍洗仔细,不然酿出来的酒要变味。”阿奶边说边换水。
洗好的葡萄沥干水,倒进干净的木盆,阿奶拿起棒槌轻轻捶打:“咯吱咯吱”的声响里,果肉很快烂了。杏丫凑过去闻:“妍丫头,这味儿酸酸的,真能变成酒?”
“等着瞧,俩月后准是好酒。”月妍说道
阿奶撒上两大把白糖,搅匀了,用干净的布把罐口封严,放进地窖:“藏在这儿凉快,酒味儿才出得透。”
月妍每天都要下地窖瞅一眼,回来就跟阿奶汇报:“阿奶,罐子没漏,是不是快酿好了呀?”
阿爷则领着男人们在山里转,既要准备过冬的柴火,又要找山货。
这天瞅见猕猴桃表皮泛黄,阿爷立马喊:“果子熟了,赶紧摘!”永平爬上树,阿爹在底下举着竹篮接:“慢着点,别把果子碰破了!”一趟下来,背篓装得满满当当,压得肩头发酸。
回家后,全家都上手处理猕猴桃。阿奶和大伯娘坐在小凳上削皮,大伯娘叹:“这猕猴桃皮真薄,稍不留意就削着果肉。”阿奶手上不停:“慢点削,削下来的皮别扔,晒干了泡水喝。”
杨氏负责切片,月妍和桃丫踮着脚把果片摆到晒匾里,桃丫小声问:“娘,这要晒几天才能吃呀?”
“晒四五天,等变成深褐色、摸着硬挺挺的就成了。”杨氏笑着说。
等猕猴桃干收进陶罐,月妍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哇,酸甜有嚼劲,比糖球还好吃!”
又过了几天,野柿子也可以采摘了,橙红的果子挂在树上像小灯笼。阿爹扛着带钩子的竹竿出门,
永安跟在后面:“爹,我帮你扶筐!”阿爹用竹竿勾住枝头,一拧一拉,柿子“咚”地掉进铺了干草的筐里:“小心点接,碰坏了做不了柿饼。”
摘回来的柿子先削皮,阿爷和大伯拿着小刀转着圈削,薄柿皮像绸带似的垂下来。永祥凑过来:“爷,我也想削皮!”
阿爷把刀递给他:“慢点来,别削到手。”
削好的柿子用线串起来,挂在屋檐下晾着。晾了五天,柿子变软了,阿奶戴着布手套挨个捏:“得把里面的果肉捏匀,这样才会出霜,口感才糯。”
桃丫好奇地看着:“阿奶,为什么要捏三次呀?”
“捏一次果肉匀不了,多捏几次,柿饼才会油润香甜。”阿奶耐心解释。
等最后一次捏完,柿子变成了扁扁的柿饼,表面结了一层白霜,月妍偷咬一口,甜得眯起眼:“阿奶,太甜了!太好吃了!”
这期间,阿爷还带着男人们去山里捡野栗子、山核桃。
山核桃长在高高的树上,大伯用竹竿打:“小心点躲,别让核桃砸着头!”
永平在底下捡,笑着喊:“爹,这核桃真硬,回家得用石头砸。”
某天,永吉在松树下发现一堆松塔,立马喊起来:“阿爷!快来看!这松塔里有松子!”
阿爷走过去扒开松塔,果然露出饱满的松子:“好小子,眼神真尖!这松子炒着吃香得很。”几人捡了两大筐松塔,回家后敲开取籽,和栗子、核桃一起摊在院子里晒。
永祥蹲在旁边守着:“爷,我帮你看着,不让麻雀来偷食。”
除此之外,他们还采了不少野蘑菇,回家后洗净晒在竹筛里。阿奶还把之前摘的酸枣做成了酸枣糕,蒸熟的酸枣泥拌上白糖,压平晾干后切成小块,酸甜开胃。
半个月忙下来,柴房堆得满满当当:陶罐里装着猕猴桃干、葡萄酒,竹篮里码着白花花的柿饼,晒好的野栗子、山核桃、松子装在大竹筐里,用布盖得严严实实;墙角还堆着一摞干蘑菇,散发着淡淡的菌香;案板上的盘子里,酸枣糕红亮亮的格外诱人。
这天晚上,阿奶把木匣里的钱倒出来清点,突然惊喜地喊:“,你们快来看!”
说完大家都凑过去,只见银子和铜板摆了一桌子。杨氏数完眼睛发亮:“不算那些没卖的山货,家里的银子已经有20两这么多!”
阿爷蹲在柴房门口,抽着烟袋笑出声:“好家伙,这半月的力气没白费!有了这些钱,今年过年能宽裕些,孩子们也能添件新衣裳了。”
大伯娘擦着陶罐:“还有这么多干货,冬天不愁吃,过年再卖些,日子更有奔头。”
杨氏在灶房烧热水,烟筒里的烟袅袅升起,混着院子里淡淡的果香味儿和菌香味儿,满是踏实的盼头。月妍和桃丫拿着酸枣糕啃,永祥在旁边盯着柿饼流口水,一家人的笑声在院子里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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