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里的火光红艳艳,阿奶的脸被烘得红扑扑的,我蹲在火坑边,拿着根烧得半焦的细木棍在灰烬堆里画圈圈,嘴里嘟囔着:“奶,你看我画的雪,像不像屋檐垂下来的冰柱?”
阿奶回头笑了笑,指尖在我冻得发红的鼻尖上捏了捏:“像,就是你这圈画得歪歪扭扭,不及屋檐的冰柱规整。”
她刚说完,“哐当”一声门响,大伯裹着件打补丁的棉袄闯进来,肩上的雪还没化,一进门就使劲跺脚:“娘!外头雪下得厚实,陷阱边的脚印都看得清!我和二弟去后山看看”
爹拎着空背篓跟在大伯后面,拍了拍背篓底的雪:“大哥,雪停了路好走,咱们去西坡看看前儿下的套。要是能逮只兔子,明儿冬至也能加个新鲜肉菜。”
我立马蹦起来拽住爹的衣角:“爹!我也去!我眼神好,能帮你们找野物脚印!”
阿奶伸手把我拉回来,顺手往我手里塞了块烤得温热的红薯:“外头风跟刀子一样刮脸,你去了净跟在后面跑,还得让你爹分心护着。在家跟阿奶一起包饺子,白菜腊肉馅的,昨儿你不是还念叨想吃饺子。”
我只好趴在门上,看着爹和大伯的身影踩着积雪往山林里走,脚印在白茫茫的雪地上踩出两串深窝。雪后的山静得很,连鸟叫都少了,只有风刮过树梢的“呜呜”声。
阿奶已经揉开了面团,手腕转着圈揉,面团逐渐变得光滑筋道。她时不时抬头往窗外望,嘴里念叨:“这雪停得刚好,要是能有野物,明日冬至也能让孩子们解解馋。这哥俩也真是,跟年轻时一样猴急,雪刚停就往外跑。”
我啃着红薯,含糊应着:“奶,爹和大伯肯定能逮着好东西!上次大伯还说西坡有野山鸡,五颜六色的羽毛,可好看了。”
阿奶笑了,拿过擀面杖擀皮:“就你会说好听的。来,帮我把白菜馅里的水挤挤,用这块布裹着挤,小心手上别沾油。”
我凑过去,学着阿奶的样子攥着布挤白菜馅,手上沾了油,还偷偷往脸上抹了点,逗得阿奶直拍大腿笑。
另一边,爹和大伯已经踩着积雪走到了西坡。大伯蹲下身扒开雪,指着地上的痕迹:“二弟你看,这是不是野鸡的脚印!比上次见的还大,估摸着不小。”
爹也蹲下来,还伸手量了量脚印大小:“看这脚印方向,应该是往陷阱那边去了。咱们轻点儿走,别惊着它。”两人放慢脚步,踩着积雪往之前下套的地方挪,积雪没到脚踝,走一步都“咯吱”响。
快到套子附近时,大伯突然按住爹的胳膊,压低声音说道:“二弟,你听,有声响!”爹立马停下脚步,顺着大伯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棵松树下,他们前儿用细麻绳做的套子正缠着一只野鸡,山鸡的翅膀扑腾着。大伯眼睛一亮,拉着爹绕到树后:“好家伙!这套子没白下,这山鸡,明天可以炖一大锅!”
爹刚要上前,野山鸡突然使劲扑腾着翅膀,差点把套子扯松。大伯赶紧按住山鸡的翅膀:“你别动,我来解套!这绳子勒得紧,要慢慢解。”
爹在旁边帮忙按住山鸡的爪子,笑着说:“还是大哥你挑的位置好,这山鸡估计是来松树下找吃食,刚好踩进套子。”
大伯解完套,把山鸡的翅膀捆紧,塞进背篓里:“那是!我在这山里跑了几十年,哪有野物常去的地儿,我门儿清。对了,刚才我还瞅着北边有鹿的脚印,就是太远了,雪还没化透不好追,等过两天天晴了,咱们再过来瞧瞧。”
爹把背篓拎起来试了试重量:“这山鸡够沉,明儿冬至有这鸡,娃们肯定高兴。咱们赶紧回去,别让他们担心。”
两人拎着背篓往回走,大伯还不忘跟爹唠:“回去让娘把鸡油炼出来,留着炒菜香。鸡杂也别扔,炒个辣椒,下酒正好。”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远处突然传来自家爹的吆喝声:“娘!妍丫头!快出来看!”
我扔了手里的布,光着脚就往门口跑,只见爹和大伯背着背篓,脚步轻快地往回走,背篓上还沾着雪。走近了才看清,背篓里卧着只肥肥的野山鸡,翅膀捆得紧实,爪子上还沾着雪粒和松针。
“好家伙!”爹把背篓往地上一放,脸上笑开了花,伸手摸了摸山鸡的重量:“西坡的套子正好套住它,这山鸡得有四、五斤重,明天过节咱加菜,娘明日来个小鸡炖蘑菇、炒个酸菜鸡杂!”
大伯搓着手往火塘边凑,还不忘跟阿奶邀功:“娘你看,我就说这雪后野物好抓!刚才在西坡,我一眼就瞅见山鸡脚印,跟着走就见它缠在套子里了。我还瞅着雪地里有鹿的脚印,就是太远了,等过两天天晴,我再和二弟去看看,说不定能逮只鹿。”
阿奶端着热水过来,递了一碗给爹,又给大伯递了一碗:“冻坏了吧?快喝口温水暖暖身子。你俩也是,逮着东西就赶紧回来,别在外头瞎溜达,万一遇着危险可咋整。”
大伯接过碗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娘你放心,这西坡不比青龙山,我熟得很,啥危险都没有。”
说着,爹就把背篓里的野山鸡拎了出来,放在地上。我和大姐杏丫、堂姐桃丫立马围了过去,杏丫伸手想摸山鸡的羽毛,又赶紧缩了回去:“爹,这山鸡的羽毛好漂亮,花花的。”
桃丫也凑过来:“二叔,它会不会啄人啊?”爹笑着把山鸡往我们面前递了递:“它翅膀被捆着,啄不了人。你们看,这羽毛晒干了,还能给你们做毽子。”
爹找了把小刀,蹲在火塘边开始褪鸡毛。大伯在旁边帮忙烧热水,还时不时指点:“褪鸡毛得用热水烫透,不然小绒毛不好拔。你先把鸡脖子上的毛拔了,那地方的毛软,好处理。”爹点头应着,先用热水淋了淋山鸡,然后顺着羽毛方向拔:“大哥你说得对,上次我褪兔子毛,没烫透,拔得手都酸了。”
我蹲在旁边,看着爹一点点褪鸡毛,雪白的绒毛飘落在地上,很快积了一小堆。桃丫拉了拉爹的衣角:“二叔!你说要给我们做鸡毛毽子,是真的吗?我想要红色的鸡毛,村里小花的毽子就是红色的,可好看了。”
爹笑着摸了摸桃丫的头:“那把这山鸡的毛理理,要是有红毛就给你留着。要是没有,下次我再逮只带红毛的山鸡,专门给你攒红羽毛。”
杏丫也凑过来:“爹,那我要黄色的羽毛,黄色的毽子在太阳底下亮堂堂的。”
爹点头应着:“行,都有,等把毛收拾干净,就给你们做。”
天快黑的时候,饺子已经包好了,一个个挺着圆鼓鼓的肚子放在竹篾上。阿奶看着竹篾上的饺子,又看了看火塘边收拾干净的野山鸡,笑着说:“明儿冬至,咱们一家子热热闹闹过个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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