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长办公室里,洋溢着一种近乎于“弥赛亚即将降临”的欢快祥和气氛。
音响里播放的,不再是《今天是个好日子》这种流于表面的俗物,而换成了更为高级更能体现胜利者从容心态的巴赫《G弦上的咏叹调》。
空气中,那杯8888块的猫屎咖啡,正散发着混合了金钱与粪便的芬芳。
鲜时光半躺在他那张能买下一辆二手qq的老板椅上,双脚优雅地交叠,搭在价值连城的红木办公桌上。他手中的平板电脑,正显示着《无名之辈》项目那触目惊心却又让他心花怒放的财务报表。
两亿的启动基金,此刻只剩下了一行象征性的不到八位数的余额。
“完美!”
鲜时光打了个响指,嘴角的笑容,是那样的自信那样的得意,那样的充满了对命运的嘲弄。
“烧钱烧得如此艺术,亏损亏得如此荡气回肠!贾导,王老师……你们,真是我鲜时光命中注定的卧龙凤雏,我统一亏钱大业的左膀右臂啊!”
他已经开始盘算着,等项目结算后,那两个亿的个人现金,是先去买一座加勒比海的海岛,还是先去冰岛盘一个火山口下来,建一个私人温泉泳池。
人生的快乐,往往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且枯燥。
就在这时。
“砰!!!”
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实木大门,被人用一种堪比攻城锤撞击的力道猛地撞开了!
一道人影,裹挟着一股狂热、激动,近乎于燃烧的气息,像一颗脱膛的炮弹冲了进来。
来者,正是总制片人,鲜时光座下头号“脑补官”,魏莱。
魏莱的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十级台风。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那血丝之下迸发出的,却是一种狂信徒见到真神时才会有的亮得吓人的精光。
他双手以一种捧着传国玉玺的姿势,高高举着一个金色的……硬盘。
“老板!!!成了!!!我们……我们成了啊!!!!”
魏莱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破了音,听起来像是公鸭打鸣,尖锐得能刺破耳膜。
鲜时光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复了那份属于胜利者的从容。他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摆了摆手。
“知道了知道了,淡定,淡定一点老魏。作为我的首席大将,要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
他抿了一口咖啡,嘴角勾起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用一种充满了宽容和期待的语气说道:
“行了,别嚎了。放吧,连接到大屏幕上,让本台长亲自审阅一下我们这部……注定要亏得名垂青史的……艺术大作。”
“看看它,到底有多‘烂’!”
……
办公室那块一百二十寸的超大屏幕,缓缓亮起。
鲜时光传媒那个熟悉的,但被鲜时光认为土得掉渣的台标闪过之后,画面开始了。
开局,是几个毫无逻辑晃动到让人想吐的空镜头。
北极的风,在鬼哭狼嚎。
撒哈拉的沙,在漫无目的地飞扬。
亚马逊的雨,下得像是天漏了一样。
整个画面,不是过曝就是欠曝,构图歪歪斜斜,完美地避开了所有人类已知的关于“美”的定义。
鲜时光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舒适地向后一靠,翘起了二郎腿。
“嗯……有那味儿了……”他在心里默默地给贾科长点了个赞,“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果然把我的‘锦囊妙计’,执行得一丝不苟。这个开局,足以在三分钟之内,劝退百分之九十九的正常观众。”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而充满了磁性质感的男声,缓缓响起。
是王河林老师写的旁白。
“在时间的荒原,我们都是孤独的过客。世界很大,故乡,很小……”
旁白断断续续,充满了哲学上的故弄玄虚的跳跃感。
“不错,不错。”鲜时光再次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王老师也不负我望。这旁白,听起来就像是喝醉了酒的所谓“专家”,净是在说胡话。高级!太高级了!我敢打赌,全国能听懂他在说什么的人不超过三个,而且那三个现在都在精神病院里。”
然而,就在他准备闭上眼睛,享受这部“艺术垃圾”带给他精神上的愉悦时。
画风,突然一下子就变了。
一声悠扬的仿佛来自天际的大提琴独奏,毫无预兆地响起。
画面从之前那晃动的粗粝质感,瞬间切换成了一个无比稳定、无比宏大的、如同《国家地理》杂志封面般的史诗级镜头。
幽蓝色的万年冰川,如同一尊沉默的巨神,矗立在天地之间。
那个穿着厚重防寒服的渺小身影,孤独地走向冰川的边缘。
然后,在悠扬婉转的大提琴声中,她拿出了那个粽子。
镜头给了一个特写。
翠绿的粽叶,在苍白的冰雪映衬下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却又顽强地散发着生命的气息。
紧接着,王河林老师那充满了力量与温度的旁白,如同点睛之笔,恰到好处地响起:
【如果说,有一种距离,叫做家乡。那么,对于他乡的游子而言,每一次味蕾的苏醒,都是一次渡海而归的航行。冰川之上,并无故人。一只小小的粽子,包裹的,却是五千年奔流不息的江河。】
鲜时光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的GIF动图,瞬间凝固了。
他翘起的二郎腿,下意识地放了下来。
“等……等等……”他喃喃自语,“这……这他妈是怎么回事?这个镜头……这个配乐……还有这个旁白……怎么……怎么看着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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