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帐篷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鲜时光脸上的得意笑容，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GIF动图，像素分明地凝固在了僵硬的嘴角。
那个叫蔡鲲的“笨蛋偶像”，那个被他钦定的团队短板、智商洼地、内讧导火索……
竟然在自闭状态下，靠着无意识地踢墙角，破解了由三位心理学博士和五位逻辑鬼才联手打造的第一关。
这对吗？
这合理吗？
这科学吗？
这简直就是……对智商的侮辱！
“老板……”
对讲机里传来魏莱小心翼翼的声音，却夹杂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崇拜。
“这个……这个也是您计划中的一环吗？”
“让团队的短板在意想不到的状况下，用最不合逻辑的方式成为破局的关键，从而达到一种……解构主义的戏剧张力？”
“老板您这一手，实在是太高明了！简直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啊！”
鲜时光捏着对讲机，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我特么计划个屁！
我计划的是让他按错按钮，惹怒全场！
我计划的是让他添乱捣蛋，成为团队的累赘！
谁能想到这小子的脚有自己的想法！
“咳……咳……”
鲜时光清了清嗓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把那股子想要骂娘的冲动给压了下去，维持住了自己“运筹帷幄”的高深形象。
“老魏啊！”
他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深沉，带着一丝洞察天地的沧桑。
“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真正的棋手，落子无悔！继续看吧！”
关掉了对讲机，鲜时光瘫回沙发里灌了一大口冰镇酸梅汤。
没关系！他安慰自己。
只是个意外！
第一关而已，纯属巧合，纯粹特么的狗屎运。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人性中最根深蒂固的自私、猜忌和傲慢，是不会因为一次小小的巧合就可改变得了的。
他就不信了，这个草台班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监视器。
下一个房间的考验，他可是下了血本的。
……
“咔哒——”
随着锈迹斑斑的铁皮抽屉被拉开，一张泛黄的门禁卡静静地躺在里面。
房间里争吵的三人，加上旁边自闭的一个和发呆的一个，同时愣住了。
李路声老师指着蔡鲲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但愤怒的表情已经变成了错愕。
金鑫淬了毒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收回，嘴角恶毒的冷笑也僵在了脸上。
就连准备“拉偏架”的林玉颖，都忘了下一步的台词是什么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一脸“我刚刚干了什么”的无辜表情的蔡鲲身上。
“我……”蔡鲲看着那个抽屉，又看了看自己的脚尖，似乎也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因果关系，“我就是……随便踢了一下……而已！”
现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
最终，还是李路声老师这位见过大风大浪的艺术家，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缓缓放下手走到蔡鲲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次，他没有说“朽木”。他的眼神无比复杂，有惊奇，有审视，甚至还有一丝……欣赏？
“傻人有傻福！”
他憋了半天，吐出了这么一句。虽然听起来还是不像什么好话，但语气里竟然没有了之前的尖锐和愤怒。
有了门禁卡，通往第二关的门应声而开。
那是一条狭长而昏暗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第二扇门。而这扇门的旁边，墙壁上是一个由4乘4共十六个方格组成的巨大灯光矩阵。
“欢迎来到，‘遗忘的回响’！”
头顶的喇叭里，传来了毫无感情的电子音。
“请记住并复现光点闪烁的正确顺序，即可开门。每轮挑战有三次机会，失败将增加序列长度。”
话音刚落！
那十六个方格，便开始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疯狂闪烁起来。
那不是简单的依次亮起。而是跳跃的，毫无规律的，甚至还带着速度变化的！
时而像快节奏的鼓点，时而像悠长的呼吸，一整个序列下来足足有三十多个闪烁点。别说是记住了，连看都看不清楚！
五秒钟的演示结束后，灯光矩阵恢复了平静。
“……”
“……”
这一次，是真正意义上的全场无言。
这他妈是人能记住的么？
这怕不是要请个AlphaGo来才行吧？
“我来试试！”
出人意料第一个站出来的，是毒舌女王金鑫。她好歹是主持人出身，记台本背稿子是基本功，自认为记忆力超群。
“都别吵，看我的！”
她屏息凝神，双眼死死地盯着墙壁。
第二轮演示开始，灯光再次狂舞。
金鑫的嘴唇快速翕动着，试图用语言来标记顺序。
“左上三……右下二……中间横跳……该死的，太快了！”
演示结束。她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凭着模糊的印象开始按动那些方格。
“啪，啪，啪……”
她按到第十个的时候，整个矩阵不停地闪烁红光，发出了“哔哔哔”的错误警报声。
【挑战失败！剩余次数：2。】
金鑫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这不科学！”
“我不信！”李路声老师也坐不住了。
他觉得这玩意儿考验的不是记忆力，是艺术感悟力！他要用他几十年的艺术生涯，去感受光影的“节奏”和“韵律”！
他站到墙前，双目微闭，神情肃穆，宛如一位即将登台的指挥家。
第三轮演示开始。
李路声的身体随着光影微微晃动，手指在空中虚点，仿佛在捕捉灵感。
演示结束，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四射！
“我悟了！”
他自信满满地走上前，伸出了他那双仿佛能弹出肖邦夜曲的手。然后，在第五下的时候，矩阵再次不停地闪烁红光。
【挑战失败！剩余次数：1。】
李路声的表情，像是亲眼看到自己的奥斯卡小金人被狗叼走了。
就连肌肉猛男张清都拿出纸笔，试图用他画“肌肉解剖图”的功力把顺序给画下来。结果自然是……连第一笔都还没画完，演示就结束了。
眼看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失败，序列长度就会增加，那更是绝无可能完成。
现场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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