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常常想象着和张国良见面时的情景,想象着他见到自己的表情,赞叹、惋惜…?
她还打听了学院的招待所的价格。万一他真来了,她打算安排他去招待所住。
忐忑中两个周过去,一个下午,下课后的清秋和梦梦一起回宿舍时,突然被宿管员叫住,说有人找,清秋透过门窗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灰色夹克的男子在值班室凳子上坐着,清秋一眼便看出是张国良,他来了,不是说下个月,怎么才过了几天就来了。
突然、惊喜、紧张、尴尬、惶恐一起向清秋袭来,她定了定神,努力镇定一下,进了值班室对张国良说:“你来了?”
见到清秋,张国良弹簧似的站了起来,红着脸尴尬地说:“清秋,我休假,回来看看你”,他不确定自己之前的信清秋是否收到,不确定清秋是否会见自己。
张国良头发已经剪成寸头,虽然穿着便服,但显得精神、干练,皮肤黝黑,身上的稚气已渐渐减退,整个人显得成熟、干练,果然还是部队锻炼人。
清秋想过很多种见面的场景,唯独没有这种在值班室的仓促见面情景。
正当清秋紧张地不知如何是好时,宿管员说:“找到人了,就带走吧,男生不宜久留。”
清秋赶紧一边伸手去提他放在地上的绿色帆布包,一边对宿管员说:“谢谢,张老师,给你添麻烦了,我带他走了。”
转身准备走出值班室时,发现梦梦正好奇且花痴般看着张国良,清秋赶忙跨步向前向梦梦介绍说:“这是我同学张国良”,随后又转向张国良说,“她是我的同学,也是同桌,梦梦”。
快嘴的梦梦还没等清秋介绍完就抢着说:“哇,你就是传说中的张国良,好帅!”张国良被说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清秋对梦梦说:“你自己去吃饭吧,我先带他去找个住处。”
说完便带着张国良出了宿舍楼。
这时正是下课的时候,来来往往的同学很多,张国良鹤立鸡群一般地穿梭在人群中,一米七五的高个,在女生中本就高出一截,又加上女生宿舍很少有男生出入,他在这时出现,更显得另类,连带着清秋也觉得尴尬,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带着张国良逆流走出女生宿舍,一边还要不情愿地和出入的同学打着招呼,张国良也显得局促不安。
他们终于逃跑似的出来了,清秋问:“什么时候到的?”
张国良说:“到了两小时了,我先到女生宿舍值班值,打听到你的名字,打算在宿舍门口守株待兔,宿管员见我一直站在外面不合适,才喊我进去坐着等你,说要等你下课后才能找到,等你的这段时间,我已经在你们校园里转了一圈。”
“感觉怎么样,这个学校?”
“很大、很漂亮,环境美。”
清秋说:“我先带你找个住处吧,我们学校有招待所,条件不错,价位也比外面的宾馆要优惠一些,要不要就住招待所?”
张国良说:“我都听你的!”
来到招待所,招待所管理员见是两个小青年,以为是情侣,说招待所要是教师或学生家属才可以住,清秋说张国良是表哥,管理员又要求出示相关证明,没办法在向清秋打算放弃的时候,张国良拿出了士兵证,管理员终于给登记入住了。
招待所给张国良开了一个单人间,里面带有卫生间,在很少有机会住宾馆的清秋和张国良来看,这已经非常奢华了,张国良非常满意,他主要是想离清秋近一点,可以更多地了解清秋的生活和学习。
正是学校食堂开饭的时候,放下行李后,清秋便带张国良来到食堂。
平时,清秋习惯使用自己的饭盒,在食堂打饭后带回宿舍吃,偶尔也会与梦梦或付洋炀一起在食堂的餐桌上吃完再把餐盒带回宿舍清洗。
然而,今天张国良来的匆忙,清秋没有提前为他准备餐盒,她只能和他一起用食堂消毒柜里的公用餐盒了。
从消毒柜取出两套餐具后,清秋带领张国良打饭,同时向他介绍食堂的各种情况,她分别为自己和张国良点了一份小炒肉和一份酱爆茄子,随后耐心地寻找着酸菜红豆,因为她还记得张国良以前喜欢吃这道菜。
可是,今日的酸菜红豆已经卖完,随后,清秋又为他打了一份孜然藕丁后,说:“你还想吃什么?”
张国良说:“已经够了!”
随即两人一同走向食堂的一个角落,由于他们来得较晚,打饭的人少了许多,食堂安静了一些,他们终于有机会可以坐下说说话了。
安静下来后,清秋和张国良都感到一丝紧张和尴尬。
作为同学,清秋无法忽视他的到来,也无法拒绝提供必要的招待,然而,他们之间已然存在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无法再像过去那样无话不谈。
清秋避免询问他离开学校后的生活,就选择谈论自己学校的情况,详细介绍学校的规模、专业设置、班级数量以及在校学生的情况,特别提到,美术专业是本省最强的专业,美术楼在校园建筑群中最后一排,也是最豪华巍峨的一幢。
清秋最后终于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探亲假有多长时间,怎样打算?”
张国良说:“我刚转士官不久,本来要到年底才能休假,因为太想见你,和一个战友换了休假时间,只有20天,并且2年才有一次休假,我想一直陪着你,可以吗?”
听到他说“太想见你”几个字,清秋的脸马上红了起来,娇羞地低下头,不敢看张国良的眼睛。
同时,她也紧张起来,妈呀,他一直在这里住着,自己哪里养得了他,住宿费、伙食费,这得需要多少钱啊?
思考片刻,她终于挤出几个字:“这么长时间怕不合适,你也该回家看看家人,下次休假又要两年时间,他们肯定很想你。”
张国良说:“可是,我想好好陪陪你,你放心,我不会影响你学习,你按你的作息规律安排,只要课余时间陪我转转就行,我没机会上大学,只能通过了解你的学校来弥补这些遗憾了。”
张国良说得情真意切,清秋也不好再说什么,先让他留下吧,说不定过几天他就改变计划了呢。
张国良的突然到来,让清秋措手不及,很多事情她来不及想清楚,她要腾出时间让自己好好思考一下,她很矛盾,知道他要来看望自己,自己是兴奋的、是急切盼望的,可是现在他真的来了,自己又担心和害怕,曾经受伤的心还在隐隐作痛,她不知该怎样面对他。
于是,在食堂简单吃完饭后,清秋谎称晚上还有课,把张国良送到招待所,说今天舟车劳顿,让他好好休息,她便如释重负地离开了。
离开张国良后,清秋迫不及待地给刘柳打了传呼。
不一会儿,刘柳回电话,清秋语无伦次地说:“他来了,我该怎么办?”
“谁来了?别着急,你慢慢说?”
“张国良来了。”
“啊?他真来了,那么快,不是说要一个月后,现在在哪呢?”
“我带他到招待所住下了,他说要20天都陪着我,我哪有这么多钱养他20天呀?”
“先别担心钱的事,当兵的有工资,他会自己出钱的,刘柳也很兴奋,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问,“怎么样?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高兴吧?”
清秋说:“我也说不清楚,兴奋、紧张都有,更多的是尴尬,在一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有没有更帅了?”
“看上去比以前结实成熟了。”
“刘柳,不知怎么的,我很害怕和他相处,觉得跟他聊什么都不合适,很尴尬,刚才骗他说今晚我有课,让他回招待所休息去了。”
“晾晾他也好,不然觉得我们清秋那么好欺负。”
柳柳最后还说:“这事,我给不了你具体的建议,跟着感觉走吧!”。
说着还唱起了苏芮《跟着感觉走》的歌,全然不顾清秋彷徨紧张、不知所措的心情,便果断挂了电话。
在刘柳那里得不到答案,清秋还是觉得不知所措,像迷途的羔羊找不到方向。
回到宿舍,难得今晚梦梦没有出去约会,一见到清秋迫不及待地八卦道:“快说说,快说说你的张国良?”
清秋不想被太多的同学关注这件事,便带着梦梦来到校园的凉亭。
清秋以前也和梦梦说过一些张国良的情况。因此坐在凉亭里,也和梦梦说了自己的苦恼。不知道自己应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张国梁。
梦梦说:“以前的张国良确实很可恶,换我可能也坚决不会原谅他,但他既然来了,作为同学也的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他,至于要不要原谅他,那就得看他的认错态度,毕竟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
清秋说:“可是,现在见到他觉得很尴尬,就想逃避怎么办?”
“他既然都来了,回避解决不了问题,找机会等说开了就好了。”
听了梦梦的话,清秋也认真想想,回避确实解决不了问题,也回避不了,那就谈谈吧,她决定趁着明天周末,叫上刘柳和梦梦他们,一起吃顿饭,然后和他单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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