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华从保卫科出来,推着自行车来到菜市场门口的修车摊。
修车师傅见有人推着自行车过来,就问道:“车哪里坏了?”
唐华向修车师傅说明了自行车的情况,修车师傅二话不说,开始检查起自行车的车况来。
修车师傅蹲下身子,先查看了一下后车胎,然后拔出气门芯,换了一截新的气门芯皮管。接着,他给车胎打满气,并告诉唐华等一会儿看看会不会漏气,如果不漏气就不用补胎了。
修车师傅随后开始清理自行车几个轴上面的锈迹,然后这个有轴承的位置都上了一点机油。
几分钟后,修车师傅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对唐华说:“修好了,打气、换气门芯皮管,再加上上机油,一共收你五分钱。要是等会儿你发现后胎还是消慢气,你就回来找我补胎。”
唐华试了试自行车,然后将五分钱递给修车师傅,说了一声:“麻烦师傅您了!”
随后唐华就跨上自行车,用力一蹬,车轮飞速转动起来,朝着派出所疾驰而去。
派出所与菜市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唐华甚至还没来得及将自行车道速度提升起来,就已经到了派出所的大门口。
唐华停好车,走进派出所。
一进门,唐华便礼貌地向值班民警询问周户籍的办公室位置,得到指引后,唐华很容易就找到了周户籍的办公室。
唐华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后,唐华推开门走了进去。
“周叔,您好!”唐华主动打招呼道。
周户籍抬起头,微笑着回应:“唐华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唐华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周叔,我买了一辆旧自行车,想过来请你帮我换个新车牌。”说着,唐华将手中的自行车收据和证明递给周户籍。
周户籍接过收据和证明,仔细看了看,然后好奇地问道:“你这小子,买辆旧自车干啥?”
唐华笑着回答:“菜市场的黄叔有个战友在国营临江饭店工作,他介绍我认识了,现在我抓到鱼虾都直接送到饭店了,有辆自行车的话,会方便很多。”
周户籍听后,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来,走到派出所门口,看了看唐华的那辆旧自行车,还特意比对了一下车上的旧车牌。
周户籍看见自行车上面还绑着不少衣服问道:“唐华,这些衣服哪来的?”
唐华说道:“我在菜市场仓库挑旧自行车,看见里面堆着不少旧衣服鞋子,就问了问黄叔,黄叔说都是没收违法份子的,我觉得扔在仓库可惜了,就用一条大前门和黄叔换了这一堆衣服鞋子。”
周户籍知道这些衣服来路后,也就没有继续问了。
在确认旧自行车钢印旧车牌无误后,周户籍转身对唐华说:“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个新车牌。”
说完,周户籍快步走进派出所,不一会儿周户籍便拿着新车牌、起子和扳手走了出来。
唐华见状,上前接过周户籍手中的东西,说道:“谢谢周叔,我自己来换。”
接过周户籍手里的新车牌和工具后,唐华将它们放在一旁。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大前门香烟,抽出一根递给周户籍,笑着说:“周叔,您先歇歇,抽根烟。”
周户籍显然有些意外,他看着手中唐华递给他的香烟,还没有反应过来,唐华就拿出火柴,帮周户籍点燃了香烟。
周户籍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看唐华已经开始动手更换车牌了。
唐华先是迅速地卸下了旧车牌,然后将新车牌又按原来的位置安装上去。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分钟。
完成车牌更换后,唐华把旧车牌和工具一起递给周户籍,周户籍接过东西,对唐华说:“你先等等,我去把新的自行车证办好,给你拿出来。”说完,周户籍转身走进了派出所。
唐华站在原地,点上一根烟,悠然自得地抽了起来。他一边抽烟,一边等待着周户籍出来。
唐华的烟还没有抽完,就看见周户籍从派出所里走了出来。
让唐华意想不到的是,周户籍出来后,竟然快步朝他走来,而且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唐华的头上。
唐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有些发懵,只听见周户籍嘴里骂道:“你个臭小子,好的不学,学会抽烟了!”
唐华连忙把还剩下三分之一的香烟扔到地上后,就在他准备开口狡辩的时候。
周户籍的巴掌已经如闪电般落在了他的头上。这一巴掌打得唐华再次发懵,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周户籍。
周户籍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他迅速弯下腰,捡起了唐华扔掉的那小半截香烟,然后悠然自得地抽了起来。
周户籍一边抽着那小半截烟,一边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你这个臭小子,三毛五一包的大前门你说扔就扔,不知道老子现在抽的还是大公鸡!”
唐华被这一巴掌打得有些晕头转向,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试图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他笑着对周户籍说:“周叔,您看您,我抽烟您打我,我不抽扔了您还打我,我这命咋这么苦!”
周户籍显然不吃他这一套,他伸出手,直直地看向唐华,唐华见状,一脸茫然地问道:“周叔,您这是要干啥呀?”
周户籍的手并没有放下,反而做出了一个又要打过来的姿势,同时嘴里骂道:“少跟我废话!还不赶紧把你身上的烟交出来!我刚才可看见了,你身上还有半盒大前门!这么小年纪,居然抽这么好的烟,我这是替你爸妈管教你!”
唐华心里是有苦说不出,但面对周户籍的威严,他也不敢有丝毫的违抗。
不情不愿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半包大前门,递给了周户籍,嘴里还嘟囔着:“周叔,我这烟可是有大用处的。我现在给临江饭店鱼虾,天天都得和饭店的门卫、后厨打交道,没烟很不方便!”
周户籍面带笑容的把唐华那半包大前门装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道:“哼,那我不管!反正只要让我看到你这臭小子再抽烟,见一回我揍你一回,还要把你的烟没收掉!”
话音刚落,周户籍便像扔垃圾一样,将手中的小本本随意地扔向唐华,并说道:“这是新的自行车本,赶紧拿上它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唐华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接住了车本,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连忙说道:“好嘞,谢谢周叔,我这就滚!”
周户籍边往派出所走,边笑骂道:“臭小子也长大了。”
唐华转身离开派出所,跨上自行车,转个弯就来到了菜市场。
用了两斤肉票买了两斤肥嘟嘟的大肥肉,又买了十斤猪下水,在旁边摊位买了一些卤料,这个年代的猪下水真是便宜,两毛钱一斤!
唐华本想还多买一点肉菜,可实在拿不下了,自行车上面还绑着两大包衣服鞋子,衣服里面还有铝制饭盒和水壶,唐华现在只能一手拎着肥肉和猪下水,一手还要扶着车龙头骑自行车。
小孩子问自行车还需要上牌子,答案问问老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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