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龙脉枢机，星火争锋
岐阳之地，南望渭水，北倚岐山，乃周室肇基之根本，传说中凤凰鸣矣、文王演易的圣地。与岐山西麓的荒凉死寂截然不同，此地虽历经岁月，仍能感受到一股潜藏于地脉深处的、温和而坚韧的生机，那是属于周德、属于农耕文明的绵长气运。燧烨二人昼夜兼程，抵达此地时，正值黎明，晨曦微露，洒在古老的塬峁与田野上，仿佛为这片土地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然而，燧烨敏锐的感知却告诉他，在这片祥和的表象之下，正涌动着极不寻常的暗流。那股源自西北“古雍之墟”的苍凉压迫感，在此地变得愈发清晰，并与岐阳地底的龙脉之气产生了某种极其隐晦、却又危险的勾连，仿佛两条本不相干的巨蟒，正被人为地驱赶着，将要纠缠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黑暗能量残留，虽然经过精心掩饰，却逃不过燧烨的灵觉。
“他们果然来了这里，而且……动作比我们想象的更快。”燧烨面色凝重。根据“家族”情报与对地气龙脉的追溯，他很快将目标锁定在岐山南麓一处名为“凤凰嘴”的隐秘山坳。此地形殊异，三面环山，一面向水，乃是岐阳地脉的一个重要“气眼”所在。
当他们悄然潜近“凤凰嘴”时，眼前的景象让燧烨心头一沉。山坳深处，一个依山开凿、明显是上古遗留的洞穴入口已被强行打开，洞口残留着破碎的古老禁制符文，以及新鲜的血迹——并非人血，而是某种带有灵性的异兽之血，显然是被用作暴力破禁的媒介。洞口两侧，倒毙着两名身着周人传统巫祝服饰的老者，死不瞑目，身上残留着黑暗能量的侵蚀痕迹。
“他们杀了守洞的周室遗老……”燧烨眼中寒光一闪。这些遗老，或许世代守护着此地的秘密，如今却遭毒手。
洞内幽深，石壁之上刻画着早已失传的先周祭祀图案与象形文字，述说着后稷播百谷、公刘迁豳、古公亶父率族迁于此地的丰功伟绩。然而，越往深处，周文明的祥和气息便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越来越强烈的、与“古雍之墟”同源的苍茫与古老，以及那令人作呕的黑暗能量波动。
终于，在洞穴的最深处，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溶洞呈现在眼前。溶洞中央，并非预想中的先周祭坛，而是一座造型奇诡、非周非商、甚至不似已知任何上古文明的石制建筑！它通体呈暗金色，表面光滑如镜，布满了难以理解的几何纹路与能量导管般的凹槽，整体形状如同一个倒置的漏斗，漏斗的尖端，正深深插入溶洞的地面，与地底龙脉紧紧相连。
而在这座奇异建筑周围，“幽泉”赫然在场！他不再是那副方士打扮，而是换上了一身紧身的黑色劲装，勾勒出精悍的身材，手中托着一个不断旋转的、由黑暗能量构成的复杂罗盘。他的数名核心弟子，包括那“玄扈”，正围绕着建筑基座，将一块块散发着不祥红光的晶石，嵌入那些能量凹槽之中。每嵌入一块，那暗金建筑便轻微震动一下，发出低沉的嗡鸣，其顶端的“漏斗”口处，便有一道混合了苍凉墟力与黑暗能量的光柱射出，无视岩层阻隔，直冲而上，显然正在与遥远西北的“古雍之墟”建立更深的联系！
他们竟是想以此地为中继，利用岐阳龙脉的力量，强行稳定并扩大通往“古雍之墟”的通道！一旦让龙脉之力被持续抽取并扭曲，不仅周室根基受损，整个岐阳之地乃至更广袤的区域都可能生机凋零，而那“古雍之墟”中的恐怖存在，也将更快地被引动！
“住手！”燧烨再无犹豫，厉声喝道，身形如电，直扑那正在引导能量的“幽泉”！
“哼，果然是你，姬守，或者说……不知名的守望者。”“幽泉”似乎早有预料，并未惊慌，手中黑暗罗盘一转，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黑盾瞬间挡在身前，拦下了燧烨蕴含元气的一击。“你能找到这里，确实有些本事。可惜，晚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最后一块红色晶石被玄扈嵌入基座。整个暗金建筑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剧烈的能量波动如同潮水般席卷整个溶洞！那道连接天地的光柱骤然变得稳定而粗大，隐隐约约，似乎能透过光柱，看到另一端那死寂而恢弘的史前废墟景象！
“龙脉之力已被引动，与墟核的共鸣已然建立！仪式，不可逆转！”“幽泉”张开双臂，脸上露出狂热而扭曲的笑容，“很快，真正的力量将降临此世，旧的一切，都将被清洗！”
燧烨心知，此刻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强行打断仪式核心已不可能，那暗金建筑与龙脉、墟地的连接太过紧密，贸然攻击可能导致能量失控，引发更大的灾难。他的目光飞速扫过整个溶洞，最终定格在那暗金建筑基座与龙脉连接处，那些刻画着的、与玉板中星图隐约对应的古老纹路上！
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他脑中瞬间成型。他不再攻击“幽泉”，而是身形急转，扑向建筑基座，双手疾速挥动，以自身微薄的元气为引，不是破坏，而是按照玉板星图与自身对龙脉气运的理解，强行修改、引导那些能量纹路的局部走向！
“你想做什么？！”“幽泉”脸色微变，他感觉到龙脉之力的流向正在发生极其细微却危险的偏转。
燧烨不顾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强行干预如此庞大的能量反噬极大），将最后的力量灌注其中，嘶声道：“你不是要连接吗？我帮你……连得更‘彻底’一点！让这龙脉之气，不是被你们抽取，而是……直接冲入那‘墟核’之中！看看是你们先掌控它，还是它先被这截然不同的生机之力……彻底引爆！”
他这是在行险一搏！利用龙脉本身蕴含的、与“古雍之墟”死寂力量截然相反的磅礴生机，将其作为最狂暴的“炸弹”，直接送入废墟核心！此举无异于刀尖跳舞，一旦控制不好，龙脉崩溃，岐阳尽毁，但若能成功，或许能暂时瘫痪甚至重创“墟核”，打断“幽泉”的仪式！
“你疯了！快阻止他！”“幽泉”终于色变，厉声命令弟子。
但为时已晚！燧烨完成了最后的引导，猛地将双手按在修改后的纹路节点上！
“轰——！！！”
整个岐山仿佛都剧烈震动了一下！那粗大的光柱瞬间变得极不稳定，色彩在苍凉、黑暗与代表生机的青色之间疯狂闪烁！暗金建筑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撕裂声！另一端那废墟的景象剧烈扭曲，隐约传来一声仿佛来自远古的、愤怒而痛苦的咆哮！
能量风暴在溶洞中肆虐，岩石崩落！“幽泉”被迫全力维持黑暗罗盘，抵挡着失控的能量冲击，眼睁睁看着那连接通道在剧烈的闪烁中变得明灭不定，显然已无法稳定维持。
燧烨被巨大的能量反震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上，鲜血染红了前襟，意识一阵模糊。但他知道，他成功了，至少暂时成功了。
“撤！”“幽泉”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气息萎靡的燧烨和那濒临崩溃的仪式核心，知道事不可为，恨恨地下令。黑暗能量裹挟着他与幸存的弟子，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在洞穴深处。
溶洞内，只剩下能量乱流肆虐的余波，以及那仍在闪烁、却明显暗淡下去的光柱。燧烨强撑着站起来，看着一片狼藉的洞窟，心中没有丝毫轻松。他知道，“幽泉”并未放弃，只是暂时退却。而“古雍之墟”的秘密，以及“西方主人”的真正目的，依旧如同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华夏文明的上空。
他蹒跚着走到那暗金建筑旁，感受着其中残存的、狂暴而混乱的能量。这一次，他虽险险阻止了一场迫在眉睫的灾难，却也亲手将岐阳龙脉与那远古废墟更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未来的路，注定更加艰险。他必须尽快将这里的一切，以及“古雍之墟”的真相，传递给重耳，传递给所有可能守护这片文明火种的力量。
环顾这先周秘所，燧烨仿佛听到了历史的叹息与未来的警钟，交织在这幽深的洞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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