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婆娑无形存在后的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感觉就像冰层真的裂开了。
当我抱着铁娘子毫无生气的身躯从法院走出来时,太阳终于穿透云层,洒下一道金色的光芒。
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行动,是一种象征,是一种反抗。
我的火种营成员在我们周围默默地形成了一堵坚定的墙。
影判宣布胜诉无效是预料之中的事,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冷冷一笑,然后对着传音藤说话。
“327不是一个数字,它代表着人。”我的声音通过传音藤传遍了整个贫民窟,传递出一个清晰的信息。
人群骚动起来。
我得赶紧行动。
从广场的混乱场景到与风铃妇的无声交流。
她的眼神——那是我的线索。
她不只是在摇晃铃铛,她还展示了上面刻的字:“壬寅·七·断脉案”……“找到根源”。
这证实了我最担心的事。
那些碎片、师父的警告、血录。
谜题正在慢慢拼凑起来。
夜幕降临。
浑身沾满泥巴、瑟瑟发抖的深穴樵递给我一块烧焦的石头。
上面刻着:“律自噬心始,法因蚀而生” —— 这是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预兆。
石头上的残留物……是影蚀神经节的残息。
问心鞭……是一种寄生工具。
这个体系……被感染了。
它不仅腐败,而且扭曲。
接着,我潜入了誊经阁的黑暗之中。
这是书吏的牢笼。
他那腐烂的手指抠着骨头和鲜血,写下了他最后的忏悔。
“他们不是在杀死那些人……他们是把‘认罪供词’提炼成给那棵树的燃料!”真相如同一声可怕的回响。
藤蔓吸收着那些话语,这个体系试图掩盖一切。
“要摧毁神庙,首先要斩断根源。”我的道路清晰了。
白昼再次降临。
广场成了我的舞台。
我的团队准备好了,耳塞也戴好了,准备应对记忆攻击。
我手中拿着律魂晶。
它原本是这个体系的武器,现在要反过来对付它。
我施展武术,运用八极·沉坠劲,发出低频震动。
我在播撒那微妙而震撼灵魂的真相。
先是窃窃私语,接着是尖叫,然后是共同的记忆。
那些被遗忘的牺牲。
现在人群明白了。
革命即将到来。
从冠心殿的高塔上,律婆娑观察着一切,影判向她报告着混乱的情况。
她的反应迅速、冷酷且带有仪式感,她烧掉了一颗骨制的祈祷珠。
风铃妇的铃铛随之发出尖锐的叫声。
我的手表检测到一股波动 —— “定向记忆干扰”。
源头来自西塔。
她就是幕后黑手。
所有的线索终于串联起来,真相大白。
我知道了事实。
“你不是执法者……你是守墓人。”我不再看那座高耸的威胁之塔。
我转向我的团队,轻声下令:“回营,开启‘熔炉’”。
下一步行动现在开始。
那冰山深处的碎裂声,虽无形无质,却仿佛化作了实质的寒流,扫过听谳堂前的每一寸土地。
林澈不再看高台上那道模糊的身影,他缓缓蹲下,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将那具被称为“铁娘子”的、冰冷残破的身躯抱入怀中。
金属与血肉的混合体,此刻在他臂弯里,竟显得无比轻盈,仿佛只剩下了一个不屈的灵魂。
他抱着她,一步步走出藤牢那阴森的大门。
就在他踏出的瞬间,积郁了整日的阴云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撕裂,一道炽烈的阳光猛然刺破云层,精准地洒在他和她身上,为他们镀上了一层刺目的金边。
身后,火种营的众人无声地散开,如一道沉默的屏障,将所有窥探的目光隔绝在外。
林澈解下自己身后那件宽大的黑色披风,轻轻覆在铁娘子的残躯上,遮住了那满身的创口与狰狞。
高台之上,那片光滑如镜的晶石墙面后,判影童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经过法阵的放大,清晰地传遍整个广场:“律法昭昭,天理在上。因原告方所呈核心证据‘血录残笺’来源非法,不予采纳。故,本次听谳,胜诉无效。”
无效。
两个字,如两柄淬了毒的冰锥,狠狠砸在每一个刚刚燃起希望的平民心头。
人群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哗然与愤怒的低吼。
然而,林澈只是抬起头,迎着那刺眼的阳光,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冷笑。
他的目光没有投向高台,而是落在了听谳堂飞檐的一处檐角。
那里,一根毫不起眼的传音藤,正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他嘴唇微动,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对着那根藤蔓低语了三声。
“三百二十七,不是数字,是人。”
话音刚落,一股微弱的气流便钻入了藤蔓的脉络之中。
这是花络独有的天赋,借由遍布全城的藤络体系,进行“活体共鸣广播”。
刹那间,这句低语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沿着无数条看不见的线路,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开去。
城南,污浊不堪的贫民窟里,上百户人家门前悬挂的、用以接收城内讯息的藤蔓末梢,同时微微震颤起来。
那句低沉而清晰的话语,仿佛直接在他们的脑海中响起——
一时间,无数双麻木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悄然亮了。
冠心殿外的广场上,议论声如沸水般翻腾。
就在这时,一道佝偻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挤到林澈身边。
是那个风铃妇。
但今天,她手中那串诡异的风铃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她将铜铃倒置,让林澈看清了铃铛的底部。
那里,用利器深刻着一行细密的刻痕,字迹古朴:“壬寅·七·断脉案”。
她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澈,嘴唇无声地开合,吐出三个字。
“找……根……源。”
话音未落,她便如一尾滑溜的泥鳅,瞬间退入攒动的人群,转眼消失不见。
林澈的心脏猛地一缩!
壬寅·七·断脉案!
这个编号,他曾在严世箴留下的《血录残笺》的某一页见过,那正是被律法司封存的第一批“潜能解锁”实验的初始案卷之一!
而“断脉”二字,更是他所修行的八极拳祖师,在临终前留下的警示暗语,意指一种能从根源上截断武道气脉的邪法!
线索,在这一刻串联了起来!
夜色如墨。
火种营的临时驻地,一道浑身沾满湿泥的身影狼狈地翻墙而入。
是深穴樵,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仿佛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他将一块焦黑的石皮颤抖着递到林澈面前。
石皮上,浮刻着一行扭曲的古篆,字字都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律自噬心始,法因蚀而生。”
林澈的指尖刚刚触碰到那行文字,怀中的花络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抽搐。
他立刻感觉到,那石皮的刻痕之中,竟然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精纯的……影蚀神经节残息!
一道电光在林澈脑海中炸开!
他猛然醒悟!
当年严世箴的研究根本不是单纯的潜能开发!
他是发现了律法司整个体系的根基,都已经被一种名为“影蚀”的力量所污染!
所谓的“问心鞭”,根本不是什么审讯工具,它是一个寄生母体,每一次鞭笞,都是在为律法之树培育新的宿主,筛选合格的“养分”!
誊经阁,律法司最深处的禁地。
林澈如一道鬼魅,潜入了这座囚笼般的建筑。
在墨池中央,一个巨大的藤笼之中,他看到了血砚郎。
那个曾经掌管所有卷宗的男人,此刻十指溃烂,指骨森然,却依旧在用自己断裂的指骨蘸着心血,在囚笼的墙缝中奋力书写着什么。
看到林澈的瞬间,血砚郎眼中爆发出回光返照般的光亮。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声吼道:“律魂炉……三重封印……已裂!她们不是在烧死犯人……她们是把‘认罪’这个行为本身……炼成燃料……喂给那棵树!”
话音未落,他猛地喷出一口漆黑的血雾。
墙缝上那行刚刚写就的血字,瞬间被一条从墙体内部钻出的主藤蔓贪婪地吸食殆尽,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林澈的目光死死盯住那根吞噬了文字的主藤,瞳孔缩成了针尖。
毁庙,先斩根!
次日清晨,天光熹微。
听谳堂前的广场,再度人头攒动。
林澈带领着火种营全员,重新出现在了这里。
他们每个人的耳朵里,都塞着一枚特制的耳塞,内部嵌有花络的纤维,能过滤特定的声波。
在他的脚边,静静地躺着铁娘子的遗体,依旧被那件黑色披风覆盖。
在万众瞩目之下,林澈取出一枚从深穴樵那里得来的律魂晶。
他当众点燃了它。
预想中万魂哀嚎、惊天动地的场面并未出现。
就在冤魂即将爆发的刹那,林澈双足猛地一沉,一股浑厚无比的劲力自脚下涌泉穴喷薄而出!
【八极·沉坠劲】!
狂暴的声波被这股力量硬生生压制、扭曲,最终化作了一道人耳无法听清,却能让大地随之共鸣的超低频震动!
嗡——
整个广场的地面开始微微颤抖。
围观的群众先是惊愕,随即,许多人突然捂住脑袋,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他们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无数从未经历过的记忆碎片——在某个幽暗的地下空间跪拜一棵巨树、后颈被插入冰冷的管子、将自己的某种精神力献祭出去……
恐慌在蔓延,但真相,也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在人群中自发地传播!
冠心殿,最高处。
律婆娑隔着巨大的晶石窗,面无表情地俯瞰着下方广场上逐渐失控的乱象。
判影童的身影在她身后浮现,低声汇报:“婆娑大人,舆情已彻底失控。城内三十六坊,已有九处出现了民众冲击听谳分堂、拒绝审判的行为。”
她沉默了许久,久到判影童以为她不会再有任何指示。
忽然,她抬起手,从自己雪白的颈间,取下了一颗串在念珠上的、用人骨打磨而成的算珠。
她屈指一弹,那颗人骨算珠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入了身旁一座小巧的青铜香炉之中。
一簇幽蓝色的火焰腾地升起。
就在火焰燃起的同一瞬间,城西某条偏僻的巷口,正在摇晃风铃的风铃妇,持铃的手猛然僵住。
她手中的铜铃发出的不再是清脆的铃音,而是扭曲成了一声凄厉的尖啸,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从中剥离!
同一秒,林澈手腕上的特制腕表屏幕骤然亮起,一行鲜红的警报闪现:
【警告:检测到定向记忆干扰波——源头锁定:冠心殿,西偏塔!】
林澈握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抬起头,目光如利剑般刺向远处那座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孤高的塔楼,一字一句地喃喃道:
“原来你不是执法者……你是守坟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决然。
公众面前的表演已经结束,接下来,是战争。
他转过身,不再看那座高塔,也不再看混乱的人群,深邃的目光扫过火种营每一个成员的脸。
“回营。”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下达了命令,“准备开‘棺’。”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数字江湖:开局复制神级八极拳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