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的伤口似乎更痛了，连带着心脏也一抽一抽的疼。
风雪已经平息了许多。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移动到遮挡寒风的巨岩下，靠坐着，没有人说话。
麦克斯沉默的掏出了那个皱巴巴的烟盒。
他取出一根，叼在嘴上。
然后，他看了看旁边同样脸色阴沉的约翰，把另一根扔了过去。
“小子，接着。”
约翰伸手接住。
两人极有默契的挪动了一下位置，在tersia的下风口。
啪嗒两声，防风打火机窜出火苗，点燃了烟丝。
麦克斯深深的吸了一口，任由辛辣的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才缓缓吐出。
仿佛要将所有的郁闷都随着这口烟一起排出体外。
尼古丁带来的轻微眩晕感，确实让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一点点。
tersia抱着膝盖，把下巴搁在冰冷的护膝上。
她看着麦克斯和约翰吸烟的侧影，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达到了顶点。
烦躁、不甘、自我怀疑……
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几乎让她窒息。
她居然也生出了一股想要试一试这玩意儿的冲动。
她心动了。
犹豫了片刻，tersia抬起头，看向麦克斯。
“副队，也给我一根。”
麦克斯闻言抬起头，隔着一层淡淡的烟雾看着她。
他几乎想都没想，眉头就皱了起来。
“不行。”
他看着tersia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
“你要真想抽，回去找西蒙要去，看他给不给你。”
tersia知道这是托词，也是副队别扭的关心。
她撇撇嘴，没再坚持，重新低下头，把半张脸埋进臂弯里。
只露出一双失神的眼睛，呆呆的望着璀璨起来的星空。
那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敌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那批毒气弹，最终会被运向何处？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更久。
天际传来了熟悉的旋翼声，由远及近。
基根驾驶的直升机稳稳降落在山顶平台。
舱门打开，西蒙第一个跳了下来。
他甚至没有多看麦克斯和约翰一眼，目标明确，大步流星的朝着蜷缩在岩石下的tersia走来。
tersia像一尊失魂落魄的雕塑，直到看到那双熟悉的腿，她才有些茫然的抬起头。
西蒙在她面前蹲下，摘掉了战术手套。
伸出温暖的手掌，轻轻捧住tersia有些微凉的脸颊。
“没事吧？”
tersia摇了摇头，想扯出一个笑容，却失败了。
她抬起手，借着西蒙的力量，顺势站了起来。
“走吧。”
她轻声说，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
西蒙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再多问一句。
麦克斯把抽完的烟蒂在雪地里碾灭。
“收队！登机！”
——
直升内，照明灯亮起。
西蒙才在相对明亮的光线下，清晰的看到了tersia一直有意无意遮掩的双手。
纱布早被血液浸透，甚至有些发硬。
在她白色准校服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几乎是立刻倾身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语气里瞬间充满了紧张。
“你的手，你不是说没受伤吗？”
他紧盯着那片血迹，眉头拧成了死结。
tersia立刻感觉到西蒙抓着她的手力道又收紧了些。
“只是划伤了手心，皮外伤，真的没事了。”
西蒙的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心疼。
他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只剩下无奈的叹息。
“我替你重新包扎一下。”
说着，他松开她的手。
“利奥，医疗箱。”
利奥二话不说，迅速从座位下方拉出白色金属箱，递了过来。
西蒙接过，放在自己膝上打开。
他小心翼翼的把tersia的手掌摊平放在自己腿上。
他用剪刀小心剪开那层被冻的发硬纱布。
当露出伤口时，西蒙的呼吸都快停了。
手心处，是两道深可见骨的刀痕，皮肉外翻，虽然已经不再大量流血，但边缘红肿，看起来触目惊心。
西蒙感觉自己的手心也跟着一阵幻痛，心疼得要命。
他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开始专注的处理伤口。
碘伏没有酒精那么强的刺激性，但接触到破损的皮肉时，tersia还是忍不住抽气。
西蒙立刻停下，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询问。
tersia隔着面罩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
他于是更加小心，清理、上药、覆盖上厚厚的无菌敷料。
最后用绷带一圈圈缠绕固定。
直到打好最后一个结，他才长长地的舒出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也随之松懈下来。
tersia一直安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专注拧紧的眉头，看着他动作的小心翼翼，看着他最后如释重负的神情。
这个男人，总是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予她最坚实的支撑。
飞行在沉默中持续。
当直升机终于降落基地外围，已是深夜。
众人依次跳下飞机，没有人说话。
空气中只弥漫着一种味道。
挫败。
果然，他们甚至连装备都没来得及卸下，就被告知直接去简报室。
霍克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简报室内，霍克站在电子屏幕前，双手背在身后。
他的脸色同样凝重。
“任务简报。”
霍克的声音低沉，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队员。
“我们分析了传回的数据和战场记录。敌人这次有着更周密更完美的计划。
那几架被轻易击落的直升机，包括里面的人员，都只是炮灰。”
霍克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
“对方不惜用大量的人命作为诱饵，来确保这批毒气弹的成功转移。
这说明他们势在必得，并且做足了应对我们的准备。”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桌上。
“客观的说，我们这次很被动，但你们全员都安全返回，已经做到了能力的极限。
我们不是神，无法预料到所有变数。”
这番话，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是一种变相的安慰。
然而，失败就是失败。
“上面会继续追踪那批毒气弹的踪迹。你们现在的任务，是回去休整，处理伤势，总结教训。随时准备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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