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带着星澜,并未选择从城门离开。此时的枫晚城四门早已戒严,强大的城防阵法全力开启,光罩流转,符文闪烁,禁止任何人出入。城内一片混乱,执法队四处奔走,试图维持秩序,但在那来自九天之上的恐怖威压余波下,效果甚微。
两人穿行在混乱的街巷中,凤临似乎对枫晚城的布局极为熟悉,领着星澜七拐八绕,专挑人迹罕至的小路,最终来到了一处位于城市边缘、靠近内城城墙的废弃宅院。
宅院荒草丛生,断壁残垣,显然废弃已久。凤临径直走到后院一口早已干涸的古井旁,抬手打出一道灵诀,井口幽暗的光芒一闪,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漆黑通道。
“下去。”凤临言简意赅。
星澜没有犹豫,率先跃入井中。井壁冰凉,下落了约莫十几丈后,双脚便触及了实地。通道内一片漆黑,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但空气却意外地流通。
紧接着,凤临也轻盈落下。他指尖燃起一簇金色的火焰,虽不耀眼,却瞬间驱散了黑暗,照亮了前方。这是一条人工开凿的地下甬道,墙壁上刻着一些模糊的古老壁画,风格与如今的枫晚城截然不同。
“这是一条废弃的古逃生密道,直通城外百里处的黑风林。”凤临解释道,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星澜心中再次为凤临的深不可测感到震撼。他显然不是第一次来枫晚城,甚至对此地的秘辛了如指掌。
两人沿着幽深的甬道默默前行。甬道内寂静无声,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回荡,与地面上的混乱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微光。出口处被茂密的藤蔓遮掩,拨开藤蔓,外面是一片茂密阴暗的原始森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妖气和腐殖质的气味。这里已经是枫晚城百里之外的黑风林。
回头望去,枫晚城的方向依旧能看到隐约的能量光华闪烁,以及如同闷雷般的轰鸣声,显然那边的战斗还未结束,甚至可能更加激烈了。
星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些。她这才感觉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手脚也因为之前的亡命奔逃而有些发软。
“先在此处调息。”凤临选了一处相对干燥的树荫坐下,闭目凝神。连续动用神力隐匿、穿行密道,对他尚未痊愈的身体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星澜也连忙坐下,运转功法,吸收着此地远比城内精纯的天地灵气,恢复消耗的灵力和精神。
直到夜幕降临,林间升起篝火,两人都恢复得差不多了,星澜才想起拍卖会上的收获。她将那块鸡蛋大小的空冥石从储物袋中取出,恭敬地递给凤临:“神君,这是拍下的空冥石。”
凤临接过空冥石,指尖在其光滑的表面轻轻摩挲,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微弱空间之力,点了点头:“品相尚可,足够修复那座古阵的几个关键节点了。”
他将空冥石收起,又看向星澜:“此次拍卖会,你临机应变,虽未竞得寒玉髓,但能果断舍弃,保全自身,并带回空冥石,已属不易。至于那混沌源石……”
他顿了顿,金色的眸子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深邃:“你做得对。怀璧其罪,在实力不足时,强行争夺,只会引火烧身。那噬魂老魔与瑶光仙域的人,都不是你现在能招惹的。”
得到凤临的肯定,星澜心中那股愧疚和不安才真正消散。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从青岚镇得到的那块小的混沌源石碎片也拿了出来:“神君,那这块……”
“此物你暂且收好。”凤临并未接过,“源石之间互有感应,你带着它,或可在日后感应到其他碎片的下落。只是需谨记,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轻易显露。”
星澜郑重地点了点头,将小的源石碎片重新收好。她明白,这既是机遇,也是责任和风险。
“神君,那混沌源石,究竟是何物?为何会引来九天之上的争夺?”她终于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凤临沉默了片刻,望着篝火,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久远的事情。
“混沌源石,相传乃是天地未开、混沌初分之时,残留的本源法则碎片所化。”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内蕴一丝最原始的混沌之气,对于参悟大道、弥补本源、甚至……超脱此界束缚,都有着难以估量的作用。”
“超脱此界束缚?”星澜睁大了眼睛。
“嗯。”凤临微微颔首,“九天之上,亦非终点。仍有更高、更浩瀚的界域。而混沌源石,便是打开通往那些界域之门的……钥匙之一。”
星澜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看似不起眼的黑石头,竟然是关乎超脱的钥匙!难怪会引来如此疯狂的争夺!
“那噬魂老魔,乃是‘幽冥魔域’的魔头,专修吞噬神魂的邪功,欲得源石,恐怕是想借其中混沌之气,淬炼魔魂,冲击更高境界。而瑶光仙域……哼,自诩正道,也不过是想独占机缘罢了。”凤临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星澜消化着这些惊人的信息,感觉自己仿佛触摸到了一个更加宏大、也更加残酷的世界真相。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去黑水沼,寻找的也是与恢复您伤势,或者……与混沌源石相关的东西吗?”星澜试探着问道。
凤临看了她一眼,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道:“黑水沼深处,有一处上古遗迹,其中或许有记载源石下落的线索,亦或有能暂时压制吾伤势的‘幽冥弱水’。此行凶险,远超枫晚城,你需有心理准备。”
星澜用力点头,眼神坚定:“星澜不怕凶险!定当紧随神君左右!”
看着她眼中那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坚定,凤临眸光微动,终是几不可察地轻轻叹了口气。
“休息吧,明日一早,赶赴黑水沼。”
夜色渐深,篝火噼啪作响。星澜靠在树干上,望着满天繁星,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一丝忐忑。
她知道,枫晚城的经历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征程,现在才拉开序幕。而她的命运,已经与身边这位来自九天之上的神君,以及那神秘莫测的混沌源石,紧紧捆绑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她手指上的须弥戒,忽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温热感。
她心中一动,神识悄然探入戒指。
只见在戒指空间那堆“杂物”的角落,一枚她之前并未在意、看起来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玉简,此刻正散发着极其微弱的、与混沌源石碎片有些相似的、古老苍茫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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