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青路面，被太阳晒得发烫。
游古辛的血脚印，在路面拖出断续的红线。
左腿的伤口已经麻木，他靠在路牌上喘息。
目光死死盯着盘山公路的拐角，那是离开山区的唯一通道。
引擎声从远处传来，一辆军绿色越野车拐过弯，速度慢得异常。
游古辛的手摸向腰间的匕首，看清了车身上的“森林消防”标识。
车窗降下，露出张黝黑的脸，驾驶员叼着烟：“哥们，需要搭车？”
游古辛的目光扫过对方的战术靴，鞋底沾着的泥土里，混着与护林站地窖相同的向日葵杆碎屑。
“去临江。”他拉开后座车门，匕首藏在袖口。
“巧了，我拉完物资返程。”
驾驶员猛踩油门，越野车冲上陡坡：“不过你这伤……”
“边境冲突。”
游古辛盯着后视镜，那架直升机正悬停在山脊线，像只盘旋的秃鹫：“师傅贵姓？”
“姓王。”驾驶员从后视镜瞥他：“看你眼熟，像十年前新闻里那个……‘猎隼’小队的？”
游古辛的匕首，瞬间抵住前排座椅：“你是谁？”
“别紧张。”王师傅笑起来，露出颗金牙：
“我儿子当年在孤儿院，说过有个‘传奇’救过他。”
他转动方向盘，越野车驶离主路，拐进条隐蔽的便道：“这条路快，能赶在19点前到临江。”
便道两旁的白桦树飞速倒退，游古辛突然注意到，副驾储物箱的缝隙里，露出半截银色徽章，“新苗圃信托”的标志。
“你儿子是073？”
王师傅的笑容僵在脸上，猛地踩下刹车。
游古辛的头撞在椅背上，对方已经抄起猎枪：“‘Ω’给的价，比你当年救他的恩情值钱。”
匕首穿透座椅，擦着王师傅的肋骨扎进车门。
游古辛扑上前夺猎枪，两人在狭小的驾驶室里滚作一团。
车钥匙被甩飞，引擎仍在空转，发出沉闷的轰鸣。
“金萌怡的别墅，已经被我们围住了。”
王师傅的指甲抠进游古辛的伤口：“你以为拦辆破车就能救她？‘沃土’早就准备好了！”
游古辛的手肘撞碎挡风玻璃，带着碎渣的拳头砸在对方脸上。
王师傅的金牙飞了出去，猎枪走火，子弹击穿车顶。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遥控器，按下去的瞬间，越野车的油箱开始漏油。
“同归于尽！”王师傅狞笑，手里的打火机已经划出火苗。
游古辛拽断对方的手腕，将其推出驾驶座。
打火机掉在油迹里的前一秒，他滚出车外，重重摔在地上。
越野车的爆炸映红了半边天。
游古辛拖着伤腿爬起来，看见远处的主路上，一辆黑色轿车，正朝这边驶来。
车牌与金萌怡别墅外那辆货车一致。
他撕下王师傅的迷彩服包扎伤口，手腕上的“萌芽01”金属环在火光中泛着冷光。
黑色轿车的刹车声刺耳响起，车窗降下，露出张戴着墨镜的脸，正是楚格州交易所照片里的那个男人。
“上车。”男人的声音平淡：“19点前，还能让你见‘种子’最后一面。”
游古辛的目光扫过轿车后座，那里放着个盖着黑布的长条形箱子，轮廓像口棺材。
他摸出藏在战术背心里的芯片，突然明白对方要的不是他的命，而是这个从年轻人颈椎里挖出来的东西。
远处的天际线，临江市区的灯光已经亮起。
游古辛拉开车门，坐进副驾的瞬间，手腕上的金属环突然发烫。
距离19点，还有45分钟。
黑色轿车的真皮座椅，沾着游古辛的血。
他刚坐稳，安全带突然自动收紧，像铁钳般勒住胸口。
墨镜男的手指，在中控屏上滑动。
后座的黑布箱子，发出“咔嗒”声，锁扣自动弹开。
“芯片在你左胸口袋。”墨镜男的声音没起伏：
“别装了，从你摸出它的那一刻，扫描仪就有反应了。”
游古辛的匕首，抵在对方腰侧。
却发现墨镜男的西装内袋，硬邦邦的。
是一枚手雷，保险栓已经半拉开。
“‘沃土’在金萌怡别墅的地下室，对吧？”
他的指尖按在芯片上：“这东西能激活‘种子’，也能让它失效。”
中控屏突然亮起，显示金萌怡别墅的实时画面：
黑衣人像幽灵般贴在围墙外，手里的喷火器正预热，别墅的监控灯全黑，显然被切断了电源。
“18:40。”墨镜男看了眼时间：“还有20分钟，‘花开’程序启动。”
游古辛猛地撞向方向盘，轿车失控冲向护栏。
墨镜男的头磕在挡风玻璃上，鼻血瞬间流下来。
他抓着手雷就要扔，游古辛的匕首已经划破他的手腕，鲜血溅在中控屏上，画面瞬间切换成楚格州交易所的转账记录。
受益人栏的“萌芽”后面，还藏着行小字：“适配体073备用”。
“073的角膜密钥，加上你的基因芯片，才能完全激活‘沃土’。”
墨镜男惨笑，另一只手摸向副驾底下的手枪：“Ω算准了你会救金萌怡，算准了你会带芯片来。”
轿车撞在护栏上停下，安全带给力的锁死。
游古辛拽断安全带，抓起后座的黑布箱子砸向墨镜男。
箱子摔开，里面不是棺材，而是个金属容器，透明舱体里泡着一枚向日葵种子，种皮上刻着Ω符号，正泛着淡蓝光。
“这才是真正的‘种子’。”
墨镜男挣扎着爬起来，手枪对准游古辛：“金萌怡只是载体，她的基因能让种子生根……”
话没说完，游古辛的芯片突然发烫，金属环也跟着震动，两者的频率叠加。
中控屏的画面开始扭曲，出现串乱码……是年星辰的远程入侵！
“老大！别墅的备用电源我接上了！魏晓缪带着保镖在地下室设防！”
墨镜男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扣动扳机，子弹擦着游古辛的耳朵飞过，击穿车窗。
游古辛扑过去夺手枪，两人滚到后座，金属容器被踢翻，向日葵种子掉在地毯上，蓝光更亮了，竟开始缓慢膨胀。
“它在吸收血液！”游古辛瞥见种子沾了血的地方，长出细小的根须。
墨镜男突然咬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抓起种子就要往嘴里塞，显然想吞下去带进别墅。
游古辛的手肘砸在对方太阳穴上，墨镜男的动作僵住。
他抓起种子塞进战术背心，转身踹开车门，却看见远处的盘山公路上，三辆黑色SUV正朝这边冲来，车身上的Ω标志在暮色中刺眼。
“他们是‘护花队’。”
墨镜男趴在车窗上笑，嘴角淌着血：“你是跑不掉的！18:55了！”
游古辛的腿伤已经站不稳，他摸出墨镜男口袋里的车钥匙，重新发动轿车。
后视镜里，SUV的车灯越来越近，墨镜男还在喊：“别墅地下室的门，需要你的指纹才能开！Ω就是要你亲手……”
轿车猛地倒车，撞向最前面的SUV。
游古辛跳下车，看着两辆车撞在一起的火光，转身朝临江市区的方向跑。
战术背心里的种子还在发烫，金属环显示时间：18:58。
一部手机突然从对方的迷彩服口袋里掉了出来……
游古辛立即拿起拨通了魏晓缪的电话，刚接通就听见魏晓缪的尖叫：“老大！门破了！是群戴着向日葵徽章的人！他们手里的设备……在吸金小姐的血！”
电话那头传来金属碰撞声，还有金萌怡的闷哼。
游古辛的脚步顿住，抬头看见前方的临江市区灯火璀璨，而金萌怡别墅的方向，正升起一缕淡蓝烟，和“种子”的光颜色一模一样。
时间，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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