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轻飘飘的纸条,此刻在林小满手中却重若千钧。打印的宋体字冰冷而规整,不带任何个人情感,却传递着令人脊背发凉的讯息。
「别再碰‘小事’,否则会变成‘都市透明人’。」
“都市透明人”?这五个字组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非现实的、却又毛骨悚然的气息。它不像直接的暴力威胁,更像是一种……基于认知的、缓慢而诡异的诅咒。林小满的指尖瞬间变得冰凉,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头皮阵阵发麻。他猛地抬头,视线急切地扫过刚才黑风衣人消失的阴影角落,那里只剩下空荡的夜色和摇曳的树影,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精神紧张产生的幻觉。
但掌心的纸条,那粗糙的触感,无比真实。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用超清视力再次审视这张纸条——纸张是随处可见的普通打印纸,没有任何特殊水印或纹理;字迹是激光打印,无法追踪笔迹。除了这行字本身,找不到任何发送者的线索。
对方知道他“碰了小事”。这意味着,他使用能力的过程,很可能一直被监视着!从什么时候开始?是帮张奶奶捡菜篮子那次?还是更早?一种被无形之眼窥视的黏腻感包裹了他,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变成都市透明人”……这究竟是一种比喻,警告他不要再插手,否则会被社会边缘化?还是……字面意义上的,物理层面的“透明”?
联想到自己那几种稀奇古怪的能力,后者的可能性,让他心底泛起一层细密的冷汗。他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掌心,试图用微痛驱散那攫住心脏的恐慌。
他第一个念头是找顾小飞。
几分钟后,顾小飞趿拉着拖鞋,急匆匆地从楼道里跑出来,看到林小满苍白的脸色和紧握的纸条,也愣住了。
“这……这啥意思?”顾小飞接过纸条,翻来覆去地看,眉头拧成了疙瘩,“都市透明人?吓唬谁呢?哪个孙子搞的恶作剧吧?”他试图用大大咧咧的语气冲淡紧张气氛,但眼神里的惊疑出卖了他。
“不是恶作剧。”林小满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把黑风衣人如何出现,如何精准投递纸条,又如何鬼魅般消失的过程描述了一遍。“他清楚我们在做什么。解决你被投诉的事,用了能力,他都知道。”
顾小飞脸上的血色褪去了一些,他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林哥,你的意思是……咱们不是特例?还有别人知道这些‘小事’的秘密?而且……来者不善?”
林小满沉重地点了点头。他一直隐约觉得,这能力的背后或许有更庞大的体系,但这张纸条,是将这种朦胧的预感变成了冰冷的现实。他们不再是偶然获得超能力的幸运儿(或倒霉蛋),而是可能卷入了一场他们尚未理解的、隐藏在都市表象下的暗流。
“那我们怎么办?”顾小飞有些慌了,“要不……以后真别用了?就……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安稳的普通人生活似乎更具吸引力。
林小满沉默了。他想起运用超清视力反制主管王明时的扬眉吐气,想起听懂猫语避免邻里冲突后收到草莓的暖意,更想起刚刚运用瞬移和“听吐槽”帮顾小飞洗刷冤屈时的畅快。这些能力,尽管有着可笑的副作用,却真真切切地改变了他们憋屈的生存状态,让他们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找到了一丝微小的主动权。
就此放弃?变回那个在职场唯唯诺诺、在生活中被动承受的社畜林小满?
一股强烈的不甘,混合着被威胁激起的逆反心理,在他胸腔里翻涌。
“不。”他抬起头,眼神里之前的慌乱逐渐被一种下定决心的锐利取代,“如果我们就此停手,岂不是正合他意?我们连对手是谁,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像蒙着眼睛走在悬崖边,更危险。”
他看向顾小飞,语气坚定:“而且,他用这种藏头露尾的方式警告,而不是直接动手,说明他也有所顾忌。这能力,或许比我们想的更复杂。”
顾小飞看着林小满,被他眼神中的决绝感染,原本的慌乱也渐渐平复。他想起林小满刚才为他挺身而出的样子,一股义气涌上心头,用力点了点头:“行!林哥,我听你的!咱俩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管他什么透明人,敢来找事,咱们……咱们就唱《好运来》吓死他!”他说着,自己都觉得这“威胁”有点滑稽,忍不住咧了咧嘴。
顾小飞这带着傻气的乐观,意外地驱散了林小满心中部分阴霾。他笑了笑,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些许。
“现在,我们得更小心,也要更主动。”林小满分析道,“首先,尽量不在人前显眼地使用能力。其次,我们要留意身边有没有其他像我们一样的人,或者……有没有关于‘都市透明人’的线索。”
他隐隐觉得,那张纸条不仅是一个警告,更像是一个标志,标志着他们正式踏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属于“小事”的隐秘世界。这个世界有它的规则,有它的风险,也可能……有它的盟友。
他将纸条仔细折好,放进口袋。这不再仅仅是一张恐吓信,而是一个线索,一个他们探索这个未知领域的起点。
夜色更深,小区的灯火次第熄灭。林小满和顾小飞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恐惧并未完全消散,但一种并肩面对未知的同盟感,在他们之间悄然建立。
前路未卜,但退缩,已不在选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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