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门声如同重锤，敲在丹阳子紧绷的心弦上。苏婉那带着疑惑和关切的声音穿透门板，清晰地传入他因洗精伐髓而变得异常敏锐的耳中。
“林枫？你在里面吗？你没事吧？我好像闻到很浓的药味和……别的味道？需要帮忙吗？”
糟了！
丹阳子心中猛地一紧。目光飞快地扫过一片狼藉的地下室——地上那滩滩污浊腥臭的水渍、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奇异药香与恶臭混合的古怪味道、以及角落里那个还散发着余温的高压锅……
最重要的是，他自己！
他猛地再次看向那面破旧的镜子。镜中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皮肤好得毫无瑕疵、甚至隐隐透着一种非人光泽的脸庞，无论如何，也绝不可能用“没事”来解释！
这副模样要是被苏婉看到，再加上地下室的诡异景象，他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恐怕下一秒就会被当成什么妖怪或者实验室跑出来的变异体！
必须掩饰！
急中生智！丹阳子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反应，猛地伸出手指，在洗手池边缘一块略微尖锐的锈铁上一划！
刺痛传来，指尖立刻被划开一道小口，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他顾不得疼痛，迅速将几滴鲜血涂抹在嘴角和下颚，然后又飞快地用手捧起地上那些尚未干涸的、浑浊的、带着腥臭味的污水，胡乱地往脸上、脖子上、以及那件旧外套上抹去！
瞬间，他那张刚刚洗净、俊美无俦的脸庞，就被污秽和“血渍”弄得狼狈不堪，几乎看不出原本的肤色。湿漉漉的头发黏在额前，滴着脏水，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刚从泥坑里打滚出来，还受了点轻伤。
做完这一切，他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虚弱又带着一丝痛苦，朝着门口应道：“苏…苏婉姐？我在……我没事……就是，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打翻了点东西……”
说着，他踉跄着走过去，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门外的苏婉正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担忧和警惕。门一开，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异香和恶臭的古怪气味扑面而来，让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捂住了鼻子。
然后，她就看到了站在门内的“林枫”。
只见少年浑身湿透，沾满了灰黑色的、散发着难闻气味的污渍，嘴角和下颚还带着疑似干涸的血迹，头发凌乱地黏在脸上，看起来狼狈到了极点，仿佛刚刚遭遇了一场灾难。
这副凄惨的模样，瞬间冲淡了苏婉心中的疑虑，取而代之的是警察本能的责任感和同情心。
“我的天！你怎么搞成这样？！”苏婉惊呼一声，也顾不上那难闻的气味了，连忙上前一步，仔细打量着他，“摔哪儿了？严不严重？这……这都是什么味道？你打翻什么了？”
她的目光越过丹阳子的肩膀，看向地下室里面。昏暗的光线下，能看到地上明显的水渍和一片狼藉，那个显眼的高压锅还放在中间。
“我……我想煮点中药喝，不小心滑倒了，锅打翻了，药洒了一地……”丹阳子低着头，用沙哑虚弱的声音解释道，完美扮演着一个笨拙又倒霉的病人，“还撞到了下巴，出了点血……对不起，苏婉姐，把这里弄得这么脏这么臭……我马上收拾干净！”
他侧过身，似乎想挡住苏婉探究的视线，同时也将自己那半张沾满污秽的脸完全暴露在从门口射入的光线下。
就是这个下意识的侧身动作，让苏婉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了他未被污渍完全覆盖的另一边侧脸——比如耳朵附近、鬓角、还有一小片脖颈的肌肤。
尽管那里也沾染了些许污渍，但在光线映照下，那片肌肤却呈现出一种……异常的白皙细腻？仿佛上好的瓷器，毫无瑕疵，甚至隐隐透着温润的光泽？
这与周围肮脏的污渍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
苏婉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皮肤……也太好了吧？好得有点……不真实？
一个刚刚摔得满身污秽、还磕破了嘴的男孩子，皮肤怎么会呈现出这种状态？这根本不像是一个普通高中生该有的皮肤质感，甚至连她见过的那些精心保养的女明星，恐怕都没有这样的肤质！
而且……
虽然少年脸上沾满了污秽，但那双眼睛……
苏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对上了丹阳子因为心虚而微微闪躲的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深邃明亮的眼睛！如同两汪幽深的寒潭，又像是蕴藏着璀璨的星河，眼神清澈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静和……疏离感？与他此刻狼狈的外表格格不入，甚至有一种惊心动魄的魅力！
这双眼睛，配上那惊鸿一瞥、好得过分的肌肤……
苏婉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了几下，一股热意悄悄爬上耳根。她竟然在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少年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惊艳的冲击力！
她猛地回过神来，为自己刚才一瞬间的失神感到有些羞赧和不可思议。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地下室的狼藉，试图用职业性的冷静掩盖内心的波动。
“煮药？你怎么能在地下室用高压锅煮药？多危险啊！万一爆炸了怎么办？”苏婉的语气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还是后怕，“人没大事就好！这些东西你先别管了，赶紧上去洗个热水澡，把伤口处理一下，换身干净衣服！别着凉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那里有干净的新毛巾和t恤，你先凑合穿。快点！”
她几乎是半催促着将丹阳子推出了地下室，自己则捏着鼻子，看着里面的狼藉，头疼地叹了口气，决定先帮忙通风散味。
丹阳子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知道暂时糊弄过去了。他低着头，依言快步走上楼梯，走向楼上的卫生间。
在与苏婉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能瞥见女警花那微微泛红的侧脸和略显慌乱的眼神。
进入卫生间，关上门。他打开淋浴喷头，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
他抬起头，看向墙上那面干净明亮的镜子。
水流冲走了脸上的污秽和伪装的“血渍”，重新露出了那张俊美得毫无瑕疵、令人窒息的脸庞。
水珠顺着他光滑的皮肤滚落，眉眼如画，五官完美得如同上天最杰出的作品。尤其是那双眼睛，经过淬体散的洗礼和仙魂的进一步融合，变得更加深邃迷人，仿佛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就连他自己，看着镜中这张脸，都有瞬间的失神和……心动。
这具皮囊的底子，经过这番洗精伐髓，已然达到了凡俗意义上的巅峰。
仙颜初成，祸福难料。
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复杂，低声道：
“镜中这般绝世容颜……自己看了都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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