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琛站在希尔顿酒店金光闪闪的大堂里,感觉全世界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他刚把房卡递过去,前台那个昨天还对他笑得像朵花似的经理,此刻脸上挂着标准的、却冰冷无比的职业微笑。
“抱歉,陆先生,您这张卡的额度……嗯,似乎有些不足。您看,是否需要换一张支付呢?”
不足?
这两个字像两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陆寒琛脸上。他陆寒琛活了二十八年,字典里就没有“额度不足”这个词!
他脸色铁青,又抽出另一张黑卡,几乎是扔了过去。“刷这张!”
经理操作一番,笑容更加僵硬:“呃……陆先生,这张也……”
周围办理入住的客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那目光里的探究、同情、甚至是一丝幸灾乐祸,让他浑身血液都往头顶涌。他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猴子。
“闭嘴!”他猛地低吼一声,周遭瞬间安静。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是了,他想起来了。所有的账户,就在今天下午,被全面冻结了。他现在,是个名副其实的穷光蛋。
最后,他是怎么走出那个大堂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经理那句轻飘飘的“欢迎下次光临”,像句最恶毒的嘲讽。
夜风一吹,他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海市的秋天,原来这么冷。
手机还在不识相地响着,屏幕上跳跃着“乔薇薇”三个字。他烦躁地接起。
“寒琛哥哥!我看到新闻了!天啊,怎么会这样!你现在在哪里?要不要来我这儿……”电话那头是乔薇薇娇滴滴,此刻却显得无比刺耳的声音。
“不需要。”他冷硬地打断。
“哎呀,你别硬撑了嘛!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难,但是没关系,我……”
“我说了,不需要!”陆寒琛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还有,乔小姐,我们很熟吗?以后请不要叫我哥哥。”
说完,他直接挂断,顺手将那个号码拉黑。
世界,终于清静了。
不,是死寂。
他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看着霓虹闪烁,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家?那栋江景顶层公寓估计很快就不再属于他。朋友?他嗤笑一声,刚才那几个电话已经说明了一切。在他最需要资金周转的时候,那些称兄道弟的人,要么关机,要么支支吾吾,要么直接说“老陆啊,不是我不帮,实在是有心无力”……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不,他连虎都不是了。他现在是只丧家之犬。
雨,毫无预兆地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很快打湿了他的头发和那身昂贵,此刻却显得无比单薄的西装。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行李箱的轮子在地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噪音,像是在嘲笑他的狼狈。
不知道走了多久,腿像灌了铅一样沉。他停下脚步,抬起头,愣住了。
眼前是一栋有些年头的红砖小楼,二楼窗户透出温暖的暖黄色灯光。门口挂着一个不太起眼的小木牌——“晚晴艺术品修复工作室”。
他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脑子里一片混乱。是了,今天下午,那个叫苏晚晴的女人,就是用那种清澈又带着一丝倔强的眼神看着他,冷静地分析他管理上的漏洞,然后提出了那个可笑的“合作”建议。
他当时只觉得荒谬。他陆寒琛,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女人来合作?
可现在……
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脖颈,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他看着那扇窗,那灯光像是有魔力,在这冰冷的雨夜里,成了唯一一点暖色。
他想起她今天在酒店里,即使被冤枉,依旧挺直的脊梁。想起她签协议时,那双干净得不掺一丝杂质的眼睛。
“啧。”他烦躁地咂了下嘴。
难道真要向这个女人低头?
他陆寒琛,竟然沦落到要求一个认识不到两天的女人收留?
这简直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可是……不去这里,他今晚睡哪儿?桥洞吗?
自尊心和现实的冰冷在他脑子里激烈交战。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模糊了他一贯清晰的思维。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苏晚晴抱着一摞废纸箱走出来,显然是想趁雨还不大赶紧扔掉。她一抬头,就看见了雨幕中那个如同雕塑般的身影。
高大,挺拔,即使浑身湿透、略显狼狈,那周身的气场也无法让人忽视。
苏晚晴明显愣住了,手里的纸箱差点掉地上。
“……陆先生?”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你……你怎么在这里?”
陆寒琛的心脏猛地一跳。
完了。
被发现了。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他该怎么解释?说他破产了没地方去,像条流浪狗一样莫名其妙晃到了你家门口?
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挽回尊严的话,比如“路过”、“考察环境”,可话到嘴边,看着苏晚晴那双写满了疑惑和一点点……同情?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去他妈的尊严!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躲雨,换掉这身湿透的、黏在身上的鬼衣服!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破罐子破摔地,拉着行李箱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屋檐下,避开了直接浇在头上的雨水。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下颌线滴滴答答地往下落,在他脚边形成一小滩水渍。他抬起头,雨水浸透的黑发贴在额前,让他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罕见的……落拓。
他看着苏晚晴,喉结滚动了一下,用尽毕生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苏小姐。”
“你这里……”
“还招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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