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嚣张的血字，像一道凭空炸开的血色闪电，狠狠劈在温朗的视网膜上。
他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雇佣的可是全球顶尖的黑客团队，怎么可能被人如此轻易地反向入侵，还把战书直接贴到了他脸上！
厂房内的技术人员全都傻了，键盘敲得噼啪作响，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却根本无法夺回系统的控制权。
那个金色的骷髅头像一个无情的君王，霸占着所有屏幕，用空洞的眼眶俯视着他们的无能。
墨予白在看到那行字的瞬间，胸腔里被死死压抑的戾气，骤然找到了宣泄口。
是他。
是他的楚灵。
这个世界上，有这种技术，又有这种恶趣味风格的，只有楚灵。
他的小家伙，没有哭，没有怕，更没有坐以待毙。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向他报平安，向敌人宣战！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骄傲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烧毁。
他看向温朗那张由青转白、精彩纷呈的脸，之前被攥紧的心，此刻尽数化为了冰冷的嘲弄。
“舅舅，看来，你的‘好戏’演不下去了。”
墨予白的声音不大，却像冰锥，清晰地扎进厂房内每个人的耳朵里。
“你以为掌控了一切，却不知道，你从一开始就选错了人质。”
温朗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盯住他：“你什么意思？”
“我的楚灵，从来都不是需要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墨予白缓缓勾起唇角，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疯狂和无限的宠溺，“他是和我并肩的鹰，是能撕碎一切敌人的利爪。”
“不可能！”温朗厉声尖叫，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完美计划出现如此荒谬的纰漏，“他只是一个从福利院出来的孤儿！他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本事！”
“这就要问你了。”墨予白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姿态从容得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你费尽心机把他送到我身边，不就是为了让他成为对付我的棋子吗？只可惜，你算错了一点。”
他抬起头，每一个字都淬着冰。
“他爱我，胜过一切。”
这五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温朗的心上。
他精心策划了二十多年的复仇大计，最关键的一环，竟然因为“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崩盘了？
他不信！
“给我把他找出来！把那个装神弄鬼的混蛋给我揪出来！”温朗对着手下歇斯底里地咆哮。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屏幕上的金色骷髅头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段监控录像。
画面里，正是刚刚潜入公寓的那个杀手，被一连串的智能家居组合拳打得晕头转向，最后被傅青辰一招制服的狼狈模样。
视频被特意放慢了数倍，还配上了滑稽的小丑进行曲和一行行嘲讽的特效字幕。
【就这？】
【连个扫地机器人都打不过？】
【K集团的杀手，水平堪忧啊。】
极尽羞辱！
这已经不是打脸了，这是把温朗的脸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厂房内，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枪手们，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面面相觑，有些人甚至肩膀都在抖，强忍着笑意。
温朗的脸彻底涨成了猪肝色，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屏幕，半天挤不出一句话。
而墨予白，却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的小家伙，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公寓内。
楚灵看着屏幕上温朗那副快要气炸的表情，心里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他一边维持着对工厂网络的压制，一边飞快地调取着工厂内部所有的资料。
设计图、电力系统分布、安保人员换岗时间……所有的一切，都被他尽收眼底。
“傅大哥，立刻联系秦昊！”楚灵的语速快得惊人，“告诉他，工厂东南角，三号排污管道，那里的安保最薄弱，是唯一的突破口！”
“另外，总电源控制室在地下二层b区，我会在三分钟后，切断工厂的所有电源，包括备用电源。持续时间，三十秒！”
“三十秒？”傅青辰大惊，“这时间也太短了！”
“足够了。”楚灵的眼神锐利如刀，“告诉墨予白，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三十秒的黑暗，对于黑豹那些顶尖的特战人员来说，足够做很多事了。
傅青辰不敢耽搁，立刻用加密线路联系上了潜伏在工厂外的秦昊。
工厂内。
温朗还在为屏幕上的羞辱而暴跳如雷。
墨予白手腕上的通讯手表却传来一阵微不可察的震动。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是傅青辰发来的信息。
【东南角，排污管道。三分钟后，断电三十秒。】
墨予白心中了然。
他抬眼看向暴怒中的温朗，故意用惋惜的口吻开口：“舅舅，你的王牌好像失灵了。现在，轮到我了。”
“你还想怎么样？”温朗喘着粗气，他还有上百个枪手，还有足以夷平整个工厂的炸药，他不信墨予白能翻出什么浪花。
“不怎么样。”墨予白摊了摊手，“只是想请你看一场真正的烟火。”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轰——！”
一声巨响，不是枪声，而是工厂东南角的围墙，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部直接炸开了一个缺口！
烟尘弥漫中，数十个身着黑色作战服、手持精良武器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从缺口处涌了进来！
是黑豹的人！
温朗脸色大变：“开火！给我杀了他们！”
枪手们立刻调转枪口，准备射击。
可就在这时——
“啪！”
整个工厂，连同头顶那块巨大的屏幕，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
停电了！
楚灵精准地掐断了总电源！
黑暗，降临了。
“啊——！”
恐慌在枪手们之间迅速蔓延，他们看不见敌人，只能听到耳边子弹划破空气的呼啸，以及同伴接连倒下的闷哼和骨骼碎裂的脆响。
黑豹的队员们戴着夜视仪，在黑暗中如同死神。一名队员滑步冲进两人中间，手肘闪电般撞在一个枪手的太阳穴，在那人软倒的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探出，精准地卸掉了另一人的弹匣。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超过两秒。
这是一场无声的、高效的屠杀。
温朗彻底慌了，他在黑暗中疯狂地大叫：“开灯！快给我开灯！”
他踉踉跄跄地朝着记忆中控制台的方向摸去，那个红色的遥控器，是他最后的底牌！
只要按下那个按钮，这里的所有人，都要给他陪葬！
然而，一只冰冷的手，却先一步扼住了他的手腕。
紧接着，一个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声音，在他耳边幽幽响起，如同地狱来的催命符。
“舅舅，游戏结束了。”
“啪！”
应急灯光亮起。
三十秒已到。
光明重回大地，但厂房内的景象，却已是天翻地覆。
温朗的枪手们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全都被精准地击中了手腕或脚踝，哀嚎着丧失了战斗力。
而墨予白，正像拎小鸡一样，单手掐着温朗的脖子，将他死死地按在控制台上。
他的另一只手，则把玩着那个红色的炸药遥控器。
温朗看着眼前这个如同魔神般的男人，眼中终于流露出彻骨的恐惧。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你……你想干什么……”温朗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墨予白没有回答他，而是低头，对着手腕上的通讯器，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开口：
“宝宝，干得漂亮。”
公寓里，听到这声夸奖的楚灵，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
他忘了自己还在跟傅青辰通话，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你也是。”
电话那头的傅青辰：“……”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听你们打情骂俏？！
就在这时，被墨予白制住的温朗，突然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
“哈哈哈……墨予白，你以为你赢了吗？”
他抬起头，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墨予白。
“我告诉你，我只是个开胃菜！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你抓了我，‘他’会给我报仇的！‘他’会把你们墨家、季家，所有的人，都拖进地狱！”
墨予白眉头一皱：“他是谁？”
温朗笑得更加疯狂，眼中闪烁着一种病态的狂热。
“他……就是‘K’！他就是神！”
话音刚落，温朗突然张开嘴，狠狠地向自己舌根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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