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一个戴红领巾的小孩手里拿着木雕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夕阳穿过两侧的梧桐树，碎光撒在人身上，像波光粼粼的湖面，穿行而过的车和匆匆忙忙的行人就是水中的鱼。
“大人！”小孩仰头看人时眼睛亮亮的，“听说今天超市里西红柿大减价！我们今天可以做西红柿炒蛋！还有鱼，鱼可以先煮再煎，可香了！水果也……”
小孩有些唠叨，但一点也不讨人厌。
“好。”
鸟鸣声阵阵，盛夏的限定使者也在念着“知了，知了”。放学的孩子们的笑闹声在耳边回荡，几个打闹时被路人提示“注意车辆”，各家传来饭菜香，让她心情倍感愉悦。
“我们学校新转来的那个小孩真奇怪！听说没有爸爸妈妈，只有一个姐姐在带他呢。”
“而且他经常抱着娃娃一个人自言自语，好吓人！”
“是的是的，他那个姐姐也奇怪，头上戴着好多亮晶晶，穿的衣服袖子长长宽宽的，像拍电视剧一样，可是正常人不会这么穿呀。”
“这样的人就是精神病，可可、乐乐，听爸爸的话，你们可不能跟这样的小孩玩，要不以后你们也会变成精神病。”
前方传来的话让小孩的情绪忽然低落下去。
只有小孩和似锦能看到的木雕娃娃在半空转了一圈又一圈，听到前面的人的话，立刻飘到对方头顶打了一套空气拳。
虽然伤害值：0，侮辱值：0。
“崽你别听他们三个的！他们就是见不得人好！我们崽好着呢！”
听到木雕娃娃的安慰，小孩仰头，没事人一样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嗯嗯，我知道的！”
似锦后知后觉小孩好像不高兴了，把他故作轻松的脸捏回去。
“别笑，丑。”
小孩：“……好的，大人。”
前面几个人还在叽叽喳喳背后说人闲话，遇见红灯停下来还在说。
就是这半分多钟的时间，似锦和小孩赶上了他们。
说来也巧，两人住的地方有一段路是同一方向，之前也打过几次招呼。
说人闲话的家长察觉身侧多了一道倩影，下意识看过去，发现是似锦和小孩，瞬间尴尬了，捂住自家小孩的嘴巴不让他们开口，剩下的半分钟，明明周围喧闹得很，两个大人之间的气氛却安静得诡异。
直到亮起绿灯，那位家长才绷着面皮假装刚看到似锦一样，热情问候：“你是**家长是吧？好巧，又遇到了。天真热啊。”
“嗯。”
那位家长心中忐忑，试探问道：“你……刚刚没听到什么吧？”
似锦：“什么？”
对方心下稍安：“没、没什么，明天见啊。”
谁知似锦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你是指哪个没听到？对了，刚刚你们说的是我们俩吗？是说我家孩子奇怪，还是我奇怪，亦或是你说我们俩是精神病？”
对方家长：“……”
“第一，我们不奇怪。第二，穿衣自由。第三，我们不是精神病。”
“我不想听到有人说我家孩子不好，如有下次，结果如下。”
似锦掏出一个石头放到对方手中。
虽然觉得莫名其妙，对方家长还是尴尬的道了歉：“对不住……”
他也不想道歉，只是似锦冷着脸的样子太过唬人，被她看了一眼就像是在阎王殿走了一遭。
“不原谅。我们走。”
似锦带着小孩走了，那块石头在家长的目瞪口呆中化为齑粉。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这家人都比较倒霉，大的事没有，小麻烦却接连不断。
似锦还梦到其他事，只是有些记不清。
梦醒后，头发花白的周云樊把她抱在怀里，满眼爱意和笑意。
“梦到什么了？”
似锦摇头：“一些以前的事。”
“今晚还一起去散步？”
“不了。”似锦戳了戳他的脸，只觉手感没有以前好，“我今晚就要走了。”
若是他们还年轻，一句走了还会被问“要去哪儿”，可对于年龄大的人来说，“走”，是另一种含义。
周云樊沉默片刻，笑了：“好，我们一起走。路上做个伴儿，也不孤单。之前你总说我不让你多吃雪糕，今天要不要吃一点？”
“那我要那个最大的。”
“请求驳回。”
*
浩瀚宇宙，高维空间内，某宫殿。
“哗啦！”
“废物！蠢货！到底怎么回事！”
奢华的大殿美轮美奂，原本端坐在最上方水晶琉璃神座的女子忽然睁眼，将面前桌子上的所有东西挥到地上，她身上有很强烈的气运，面容让人无法直视，周围气场微微扭曲。
“我差点就成功了！”
“到底是谁！她到底是谁！！？”
撒了好半天的气，她才稍稍平静下来，唤服侍的人进来。
“去把那几位请过来，我有事要说。”
服侍的人不敢怠慢，立刻按照要求去请了她要找的人来。
几位身着华服的人很快被请到了大殿之中。他们的面容和女子一样隐藏在光芒之中，不可窥探。但从肢体上可以猜出他们神情各异，有的疑惑，有的则显得有些不耐烦。
“诸位，”女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我们的计划失败了。”
“失败了？”其中一位男子皱眉，“怎么会失败？你的问题？”
女子咬牙道：“原本一切都很顺利，但那个本该当我踏脚石的女人，她身上有古怪！”
“古怪？”另一位雌雄莫辨的声音冷笑，“你该不会是想推卸责任吧？”
“我没有！”女子猛地站起身，“她的灵魂波动异常，似乎有某种力量在保护她！我怀疑……”
“她，回来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气场都变了。
“对了，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一男子问道，声如洪钟。
女子罕见的沉默了。
小世界有小世界的限制，这次她以为和以前一样容易，并没有投入太多精力，精神力回归后只保留百分之二十五的记忆。
“反正她带给我的感觉不同！”女子激动地喊道，“我努力了这么久，绝不能半途而废！”
“那你打算怎么办？”高大男子反问。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给她身上打了个标记，先下去试探，实在不行你们上。”
“你疯了？”其中一个震惊道，“违反规则会有什么后果，你难道不清楚？”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女子握紧拳头，“这次，我一定要成功！”
大殿内一时陷入沉默，只剩下女子急促的呼吸声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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