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部落的队伍已整装出发。长耳走在似锦身边，时不时偷瞄她一眼。自从昨晚那番谈话后，她总觉得似锦身上多了几分亲近感。
“锦，”长耳小声问，“你以前去过兽人的集市吗？”
似锦摇头。
“集市可热闹了！”长耳眼睛亮晶晶的，“有卖漂亮石头的，有卖蜂蜜的，还有——”
“长耳！”灰牙突然从后面追上来，手里捧着个木雕的小老虎，“这个……给你。”
他觉得她应该会喜欢的，下意识就雕了一个。
长耳愣了一下，接过木雕：“谢谢。”
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往日的雀跃。
灰牙挠挠头，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又瞥向不远处被众星捧月的白薇薇，最终还是被她叫走了。
队伍最前方，银月和厚掌正在讨论路线。白薇薇凑过去，娇声道：“银月哥哥，我知道一条近路，可以节省半天时间！”
银月头也不抬：“不用，我们走大路。”
白薇薇笑容僵了僵，又很快恢复：“可是……”
“薇薇，”厚掌打断她，“你和灰牙他们不是要去药谷吗？该分路了。”
白薇薇这才不情不愿地带着灰牙和另外两个战士离开。
*
正午时分，队伍终于抵达集市。这是一片开阔的河谷地带，各色帐篷和摊位沿着河岸铺开，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到了！”长耳兴奋地拉着似锦，“我们先去换布料！去年我看中一块豹纹的，可惜没攒够兽皮……”
似锦被她拽着往前走，突然察觉到一道视线。
她回头望去，只见人群中有个身影一闪而过——是樊。他变回人形，戴着兜帽混在集市里，正暗中保护她。
交易进行得很顺利。似锦用带来的药草换了几块上好的皮毛，长耳则如愿以偿得到了那块豹纹布料。
“锦！你看这个！”长耳突然指向一个摊位，“是蛇族的饰品！”
摊位上摆着各种精致的骨饰和蛇纹匕首，摊主是个蛇族青年，苍白的皮肤上蜿蜒着青黑色的蛇纹，一双狭长的金瞳懒洋洋地半眯着。
众所周知兽人一般只会围一张兽皮，身份高一点会戴一些骨饰、羽毛，如狼牙、鹰羽。
而他身上居然有金饰。
看来身份不低。
“喜欢可以试试。”他声音沙哑，指尖朝似锦的方向轻轻推过一条骨链，“很适合你。”
樊戴上应该是好看的。
似锦翻了翻背篓。
“没东西可换了。”
“没东西换也卖。”青年眸带笑意，“如果你愿意做我的雌性的话，全部送你也行。”
樊：“！”
不等他冲上去，似锦就拒绝了。
她想了想：“帮你解决一个麻烦，当做交换。”
青年来了兴致：“哦？说说看。”
似锦正要说什么，集市另一端突然传来骚动。
“让开！都让开！”
一队蛇族战士粗暴地推开人群，前方一个遍体鳞伤的人影正在逃窜。
那是个年轻的蛇族男子，银白的长发沾满血污，苍白的皮肤上布满鞭痕。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右手——五指被生生折断，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求求你们……”他虚弱地哀求，“放了我……”
蛇族战士冷笑着举起鞭子：“叛徒还想跑？”
鞭子即将落下时，一道白影突然冲出来，挡在了伤者面前。
是白薇薇。
“住手！”她正义凛然地张开双臂，“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同胞！”
银月只来得及抓住她裙摆的空气。
“白薇薇！”
蛇族战士愣了一下，随即冷笑：“小雌性，不要多管闲事。”
白薇薇不退反进：“兽神教导我们要仁慈！他伤得这么重，你们还想打他？”
周围的兽人们开始窃窃私语，有人认出了那些蛇族战士：“是鳞蛇部落的，他们最残暴了……”
似锦看见金眸青年也站起来了，他的表情很难看。
“就是他，我帮你解决，你卖这个给我。”似锦指了指骨链。
青年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不同其他蛇族同类的阴沉，他笑起来的时候反而很阳光：“好啊，那，这条骨链就当做约定，提前送你了。”
他不由分说拿起骨链给似锦套在腕间。
似锦得寸进尺：“那一条我也要，你给我留着，当做尾款。”
青年不太理解尾款什么意思，但多多少少能猜出一些，闷笑着将似锦指出的那条骨链收起来给她留着。
“好。”
虽然他并不相信似锦能解决，不过只是两条骨链，送她也无妨。
集市规定不能动手打架，那几个蛇族战士最终悻悻离去。
白薇薇蹲下身，温柔地扶起那个蛇族青年：“你没事吧？”
青年抬起脸——那是一张令人惊艳的面容。银白的长睫下，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如宝石般剔透，苍白的唇瓣因疼痛而微微颤抖。尽管伤痕累累，却掩不住他与生俱来的美。
“谢、谢谢……”他有些虚弱，声音如丝绸般滑腻。
白薇薇被他惊艳了一瞬，随即更加热情：“我叫白薇薇，是白虎部落的圣女。你叫什么名字？”
“月隐……”青年咳嗽两声，“我是药师……”
“药师？”白薇薇眼睛一亮，“那正好！我们部落需要药师，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月隐怯生生地点头，紫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
“薇薇！”银月皱眉。
把一个来历不明的兽人带去部落，这不合适。
“哎呀，没关系的，我知道他是好人！相信我！”
月隐也点头：“他们想抢我母亲留下来的东西，我不给，所以他们就……”
集市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见其他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瞥过来，银月最终只是带着不悦道：“那你自己照顾他。”
似锦将一切收入眼底，她对金眸青年道：“沿着这条河走，那边有个洞穴。潜爪时（23点至1点）我会来找你。”
她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金眸青年原本不在意，可没缘由的，他突然很想要……相信。
“好，我叫金鳞，到时候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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