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举着火把上前查验,青宁王后心口中箭,早已气绝。
玉锦瑟被流矢射穿咽喉,双目圆睁,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竟这般轻易送了性命。
为首的侍卫单膝跪地禀报:“太后娘娘,代王殿下,细作已伏诛。”
薄姬面无表情地吩咐道:“恒儿,你回去写封告罪书,就说王后青宁忽染重病,暴毙身亡,望太后娘娘降罪。”
刘恒怔怔地望着青宁苍白的面容,喉头滚动,半晌才哑声道:“是,母后。”
薄姬深深看了儿子一眼,广袖一挥,转身对众将士道:“撤!”
士兵们整齐列队,跟随薄姬离去,只留下刘恒一人站在青宁的尸体旁。
夜风拂过,吹散了血腥气,刘恒缓缓抽出腰间佩剑,寒光闪过,一缕乌发飘落掌心。
他蹲下身,将发丝放入青宁的手中,一滴泪从脸上划过。
刘恒只觉得心头空落落的,像是被人剜去了一块,空得发疼,此刻,他迫切地想要见到窦漪房。
他收到信号出来抓细作时,就已听夜明坛附近的宫人说了,窦美人在仪式结束后就回了重华殿。
他命人妥善安置青宁和玉锦瑟的尸身,便大步朝重华殿走去。
重华殿内,窦漪房伏在案前,手持刀笔,正专注地在竹简上刻写着一卷团圆节祈福祝祷的祭文。
外界的腥风血雨没有沾染她分毫,烛光下,她的侧脸格外静美。
“吱呀”一声,殿门被推开,刘恒颓丧地走了进来,衣袍上还沾着夜露与尘土。
窦漪房闻声回头,见是他,放下刀笔起身,“殿下,您怎么过来了?天还没亮呢,这时候不是应该在净室里祝祷吗?”
刘恒踉跄着跪坐在地,窦漪房快步上前,伸手想要扶起他,“殿下!”
刘恒却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双臂紧紧箍住她的腰身,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漪房,抱紧我……抱紧我。”
窦漪房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双手环住他的背,柔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殿下?”
刘恒闭着眼睛,将脸埋在她的肩头,闷声道:“我觉得好冷……我觉得好像失去了一件东西。”
安陵容从门口探出头来,食指和中指在半空中比划出小人逃跑的手势,眼中满是促狭的笑意。
窦漪房差点被她逗笑,嗔了她一眼,又迅速收敛神色,轻轻拍着刘恒的背,耐心地问:“殿下失去了什么东西呀?”
刘恒默然良久,终是袒露出他的脆弱,“是真诚……是人与人之间的真诚。”
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漪房,从此刻起,我把我的心都交给你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我要完完整整地去爱一个人,完完整整地过我的人生,哪怕结果是不好,我也要去试试。”
安陵容悄无声息地替两人关好门,回到偏殿,不管刘恒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至少眼下这一关已经过了。
莫雪鸢正坐在案边擦拭匕首,见她回来,抬头问道:“怎么样了?”
安陵容走到她身旁坐下,低声道:“青宁叛变了,但是带着玉锦瑟帮我和姐姐引开了周亚夫,我们从她床下的密道中逃出,密道出口在花园假山的一处石窟里。”
莫雪鸢听完,松了口气,“没事就好,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安陵容听出莫雪鸢隐有唏嘘之意,不屑地讥讽道:“一辈子都为了别人而活,绝不可能有好下场。
吕后要她当刀,代王要她当盾,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对她来说,也算求仁得仁了。”
莫雪鸢手中动作一顿,垂眸看着自己不知杀过多少人的双手,她同样是在建章宫长大的细作,前半生甚至直至今日,都是为了吕后的任务而活。
她声音干涩地问道:“那你觉得,人应该怎么样才算好好活着?”
安陵容神情坚韧,斩钉截铁,“人贵自强,自然是要为自己而活,谁都不应该越过自己去。”
见她这般义正辞严,莫雪鸢不由好奇,“那美人呢?美人在你心里也只排在第二位吗?”
安陵容表情一滞,似乎被问住了。
她抿了抿唇,忽然像是刚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哎呀,我和姐姐刚进密道的时候,似乎听见青宁打了周亚夫一掌,周亚夫好像受了不轻的伤。”
莫雪鸢握着匕首的手一紧,却冷着脸道:“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安陵容施施然走向里间,“没什么,我要洗漱休息了。”
等安陵容洗漱完换上寝衣,外间已没了莫雪鸢的踪影。
她笑着摇摇头,掀开被子躺下,想起在密道中窦漪房对她说的话。
当时她问:“姐姐,你对青宁的话怎么看?你相信她说的吗?”
窦漪房紧握着她的手,走在前头,“我不是她,也不会轻易被她说动,我有自己的判断。”
她停下脚步,在黑暗的密道中凝视安陵容的眼睛,“慎儿,无论是谁,在我心里都不会比你更重要。”
“代王有王位,有封国,有他的母后,还有别的姬妾。就算没有我,他也依旧是代王。”
窦漪房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可我知道,你只有我。”
安陵容蜷缩在被窝里,唇角不自觉扬起,她从前不敢奢望的,求而不得的,如今竟真真切切握在手中。
她唇边挂着甜甜的笑意,安稳地闭上了眼睛。梦中,她不再是那个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自己,而是被珍视、被偏爱的妹妹。
【漪房今天宠妹了吗:小鸟偷笑的样子好可爱!在姐姐心里她最重要!】
【真相帝:青宁的悲剧在于她把人生价值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从吕后到代王,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大汉甜饼铺:雪鸢连夜翻窗去找周亚夫了是吧?口是心非的女人哈哈哈!】
天幕右侧,韶景轩内。
宝鹊在外间的软榻上睡得正熟,聂慎儿躺在床上,却殊无睡意。得不到刘畚被控制住的消息,她始终不得安枕。
窗棂忽地被轻叩了两下,声音极轻,却足以让本就辗转反侧的聂慎儿警觉。
她披衣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
月光下,小顺子那张笑得灿烂的脸探了过来,“小主,奴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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