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纪槐序轻哼一声，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近乎撒娇的意味。
秦峪看着他这副故作镇定却又掩不住羞赧的模样，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没再逗他，怕真把人惹急了。
只是心情极好地也拿起勺子，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那份早餐。
餐厅里再次安静下来。
阳光暖融融地照着，空气中弥漫着食物残留的香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温馨的宁静。
纪槐序埋头吃着糖水，甜滋滋的味道仿佛顺着喉咙一路甜到了心底最深处。
他忽然觉得，哥哥带来的那些烦扰，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面对了。
吃完最后一口糖水，纪槐序放下勺子，感觉整个人都暖洋洋、懒洋洋的，连指尖都透着餍足的舒适感。
“吃饱了？”
秦峪问，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笑意。
“嗯。”
纪槐序点点头，这次终于能坦然地抬起眼看他。
秦峪站起身，开始利落地收拾碗筷。
纪槐序看着他的动作，犹豫了一下，也站起身想帮忙。
“我来吧，”
秦峪动作没停，侧头看他。
“你去沙发上坐着歇会儿。”
语气自然，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照顾。
纪槐序站在原地，看着他端着碗筷走进厨房的背影，心里那种被妥善安放的感觉越发清晰。
他没有坚持，听话地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柔软的沙发承载着他的重量，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身上，暖意从皮肤渗透进去，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
“你今天没有工作吗？”
纪槐序靠在沙发里，看着秦峪从厨房走出来，用纸巾擦拭着刚洗过的手。
秦峪走到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姿态闲适。
“早上的一个临时访谈取消了，下午有个杂志拍摄。”
他解释道，目光落在纪槐序被阳光照得有些透明的脸颊上，语气温和。
“怎么，纪老师是嫌我在这里碍眼了？”
他这话带着明显的调侃，眼底漾着笑意。
纪槐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他微微移开视线，落在窗外明净的天空上，声音依旧淡淡的：
“……没有。”
他只是有些不习惯。
不习惯这样悠闲的、有人陪伴的上午，不习惯秦峪如此自然地将他的公寓当作可以长时间停留的场所。
更不习惯自己心底对此竟然生不出半分排斥，反而有种隐秘的欢喜。
“纪老师呢，今天忙不忙？”
纪槐序沉吟了一会，回道：
“过后要去趟工作室。”
他顿了顿，补充道。
“有个编曲的细节要和团队再碰一下。”
“那我送你。”
秦峪接得很快，语气自然得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纪槐序抬眼看他，想说“不用麻烦”。
但话到嘴边，看着秦峪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嗯。”
纪槐序简单收拾一下之后，跟着秦峪出了门。
车子平稳地停在工作室楼下。
纪槐序解开安全带，正要道谢下车，秦峪却先一步开口。
“结束前告诉我，我来接你。”
语气带着不容商榷的意味。
纪槐序看向他，想说自己可以回去。
但触及对方眼底那抹清晰的关切和坚持，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好。”
他低声应下，推门下车。
走进工作室，熟悉的环境和工作让纪槐序很快投入进去。
时间很快滑过。
中午休息时，纪槐序拿起手机，习惯性地查看信息。
除了几条工作消息，就是秦峪发来的消息。
讨厌的家伙：【忙完了吗纪老师？】
消息是十分钟前发来的。
纪槐序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过去：
【还没。】
消息刚发出去，那边几乎秒回：
讨厌的家伙：【猜到了，给你点了餐，应该快到了。记得按时吃，别又忙忘了。】
纪槐序看着这条消息，微微一怔，最终回了一个：
【嗯，谢谢。】
他抿了抿唇，想了一下，补充道：
【你也记得吃饭。】
放下手机，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
另一边的秦峪，看见屏幕上那个简短的【你也记得吃饭。】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钱涛坐在他旁边，看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开口调侃。
“哟，这才秋天就铁树开花了？”
秦峪回了一个小狗点头的表情包，懒洋洋的瞟了他一眼。
“你这单身多年的老男人当然没法理解。”
他几乎能想象出纪槐序打下这行字时，微微抿着唇，故作平静却掩不住一丝别扭的模样。
秦峪的心情变得极好，连带着下午拍摄时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松弛愉悦的气场，让摄影师连连称赞状态到位。
拍摄比预想中结束得早。
秦峪看了眼时间，估摸着纪槐序那边应该还没忙完，便先回了趟自己的公寓，快速冲了个澡，换了身舒适的衣服。
他想着纪槐序工作室附近有家不错的粤菜馆，或许晚上可以带他去尝尝。
而工作室这边。
纪槐序在短暂的休息后，重新投入工作。
直到暮色渐沉，团队成员陆续离开，他才彻底松懈下来，感到一阵疲惫。
手机再次响起。
纪槐序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深吸了一口气，才接起电话。
“喂？”
他的声音带着工作后的些许沙哑。
“忙完了？”
秦峪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平时更显低沉柔和，背景音很安静，似乎是在车里。
“嗯，刚结束。”
“我在楼下了。”
秦峪说道。
“带你去吃点东西？附近有家粤菜，味道应该不错。”
“好。”
纪槐序捏了捏眉心，应道。
“我收拾一下就来。”
挂了电话，快速整理好桌面，拿起外套和手机，快速下了楼。
秦峪靠在车门边，穿着简单的灰色针织衫和长裤，身姿挺拔，在渐浓的暮色里显得格外醒目。
他正低头看着手机，侧脸线条在路灯初亮的光线下显得柔和而专注。
在纪槐序走近时，秦峪恰好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底便漾开了清晰的笑意，像投入石子的湖面，层层叠叠地漫开。
“累了？”
秦峪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并不重的电脑包，目光在他脸上仔细扫过。
纪槐序微微偏开视线，摇了摇头。
“还好。”
秦峪没再多问，替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走吧。”
他绕回驾驶座，语气轻松。
“带纪老师去补充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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