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的城楼比别处更冷。腊月的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垛口的青石上,冻出一层薄薄的冰壳,踩上去咯吱作响。关羽披着件玄色披风,绿袍的边角被风掀起,露出里面银亮的甲片,每片甲叶上都凝着霜,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细作跪在城楼的角落里,棉鞋上还沾着关外的泥雪,说话时牙齿打着颤:“将军,小的混在金国的运粮队里,一路摸到了大同府。城里的金兵乱糟糟的,听说完颜宗弼和完颜昌在京里打起来了,连守边的万户都被调回去了三个,现在边境上能打仗的,都是些没经过阵仗的新兵蛋子。”
他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羊皮纸,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画着关外国境线:“您看,这雁门关外的十里坡哨所、黑风口烽燧,全撤空了。小的夜里摸到黑风口,就见两个放羊的老卒在烤火,连弓箭都挂在树上冻着,问他们巡逻的兵呢,说是‘都回上京帮四王爷打架去了’。”
关羽没接羊皮纸,丹凤眼望着关外的草原。往年这个时候,那里总能看到金兵的游骑,像饿狼似的在边境线徘徊,马蹄扬起的尘土能飘到关楼上。可今天,放眼望去,只有茫茫的白雪覆盖着枯黄的草甸,连只飞鸟都没有,静得能听见风卷雪粒的声音。
“废物。”他忽然哼了一声,声音不高,却像块冰砸在城楼的空处,震得细作缩了缩脖子。
身边的副将忍不住道:“将军,金国内乱,正是咱们北上的好时机。要不要请示陛下,派些兵马……”
“不必。”关羽抬手打断他,右手握住青龙偃月刀的刀柄,猛地往下一顿。刀柄砸在青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城楼都微微发颤,积雪从垛口簌簌往下掉。“一群忙着窝里斗的乌合之众,不配让某再动刀。”
他想起半月前斩完颜宗望的情景。那金将倒是悍勇,战刀舞得如狂风骤雨,可在他的青龙刀面前,不过撑了三十回合。如今连这样的角色都没了,剩下的只会为个“都元帅”的空名头自相残杀,连边境都顾不上守,这等货色,哪里配当大宋的对手?
“传令下去。”关羽转身往城楼里走,披风扫过积雪,留下道深色的痕迹,“加强关内戒备,每日派三队斥候出关巡逻,十里坡、黑风口那些空哨所,派人盯着,若有金兵敢回来,直接斩了,首级挂在关楼上。”
副将愣了愣:“不趁势追击?”
“追击?”关羽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关外的草原,眼神里满是不屑,“打一群没头的苍蝇,胜了也不光彩。某的刀,要斩的是能配得上这青龙偃月刀的对手,不是些争权夺利的鼠辈。”
他走进城楼的箭楼,那里堆放着去年缴获的金兵甲胄,每副甲胄上都刻着主人的名字。关羽拿起其中一副,上面“完颜宗望”四个字被刀劈得模糊不清。他用手指拂去甲片上的霜,忽然道:“等金国人自己把像样的对手选出来了,再让他们尝尝某的刀。现在……”
他将甲胄扔回堆里,发出哐当的声响:“让他们闹去。闹得越凶,死得越快。”
细作还跪在原地,看着关羽的背影消失在箭楼阴影里,忽然觉得这位将军的不屑,比战场上的刀光更让人胆寒。
关外的风还在刮,卷着雪片掠过空荡荡的草原。远处的黑风口烽燧,那两个放羊的老卒还在烤火,没人知道,他们头顶的关楼上,那位红脸将军已经给他们的命运下了定论——在真正的对手出现之前,他们连被斩的资格都没有。
而此时的上京,完颜宗弼和完颜昌的火并刚歇。两派杀得尸横遍野,却谁也没占到便宜,只能暂时罢手,各自在府邸里养伤,盘算着下一次如何置对方于死地。他们不会知道,雁门关的城楼上,有位将军正用最轻蔑的眼神,看着他们这场可笑的内斗。
风雪还在继续,仿佛要将这北地的混乱与南境的沉静,都一并埋进这茫茫的白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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