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摔倒在硬地上的疼痛并未传来。一只手臂及时而有力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猛地往回一带!
天旋地转间,她撞进一个带着清爽皂角和冷冽雪松气息的怀抱。那气息瞬间将她包裹,陌生而具有侵略性,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她能感觉到他手臂的力量,隔着一层薄薄的夏季校服布料传来的体温,甚至能听到他近在咫尺的、平稳的心跳声。
“没事吧?”苏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比平时低沉了些许。
明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推开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脸颊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心跳狂飙得几乎要冲出胸腔。“没、没事!”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甚至有些结巴,“谢谢……”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目光慌乱地扫过地面,然后定格在刚才撞到她的那个男生身上。那男生正连连道歉。
“没关系。”明月飞快地说,抓住这个机会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气氛,“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将羽毛球拍随手放在场边,头也不回地冲向体育馆的出口。
苏岑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几乎是仓皇逃窜的背影,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怀里身体的瞬间僵硬,那不是普通的惊吓,更像是一种触及本能的、极度恐惧的战栗。为什么?
他收回目光,瞥了一眼刚才揽过她腰际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细微的、属于她的微凉触感。
凌薇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关切:“刚才怎么了?我看她好像吓坏了。”她的目光在苏岑和明月消失的方向之间转了转,带着一丝探究。
“意外而已。”苏岑淡淡回道,弯腰捡起明月落下的球拍,和自己的放在一起。
“你和她……很熟?”凌薇状似无意地问,语气里带着女孩子特有的微妙好奇。
苏岑动作顿了一下,直起身,看向凌薇,眼神平静无波:“同班同学。”
凌薇笑了笑,没再追问,只是眼神里的探究又深了几分。她认识的苏岑,可不是会对“同班同学”过多留意的人。
明月用冷水冲了很久的脸,直到脸颊那不正常的红晕和热度彻底消退,只剩下冰冷的苍白。镜子里的人,眼神里还残留着未散尽的惊恐。
身体的反应远比大脑诚实。那突如其来的靠近,那梦境中未曾出现过的近距离接触,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压抑许久的恐慌闸门。
她害怕他的靠近,害怕任何计划外的接触,害怕这一切的偏差最终会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梦境结局。
可是,她越是想逃,仿佛就越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推向他身边。老师的安排,突如其来的意外……每一次都像是精心设计的巧合。
当她磨蹭到体育课快结束时才回到场地,发现练习已经基本结束。她的球拍和苏岑的并排放在长椅上。苏岑正在和体育老师说着什么,看到她回来,目光自然地转向她,点了点头,并没有多余的话。
明月快速拿起自己的球拍,混入散场的人群。
放学后,明月刻意拖延了许久才离开教室。她走到校门口时,人群已经散去大半。她微微松了口气,低着头走向往常回家的路。
然而,刚拐过第一个街角,那个清越熟悉的声音再次如同梦魇般响起,将她定在原地。
“顾明月同学。”
明月僵硬地转过身。苏岑就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下,身姿挺拔,夕阳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他手里拿着一个浅蓝色的笔记本,封面上熟悉的猫咪贴纸让明月瞳孔一缩——那是她上午开会时用的本子,里面还有文化节脚本的修改草稿!
“你的笔记本,落在体育馆了。”他走上前,将本子递过来。
明月的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她竟然慌乱到连笔记本都丢了!还偏偏是他捡到了!
“……谢谢。”她几乎是抢过本子,声音低若蚊蚋,只想立刻结束这场对话。
“不客气。”苏岑看着她,并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他的目光在她写满抗拒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力量:“我只是有点好奇。”
明月的心猛地一提。
“你似乎,”他微微停顿,像是在选择措辞,目光清冽地看着她,“总是在避免和我有任何接触。甚至……感到害怕?”
他直接挑明了!这句话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明月最深的秘密,让她瞬间血色尽失,手指冰凉地攥紧了笔记本的边缘。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否认?承认?无论哪种反应,都只会让情况更糟。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仿佛某种纠缠不清的隐喻。
苏岑向前迈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那淡淡的雪松气息再次萦绕过来,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探究:“我能知道为什么吗?顾明月同学。”
梧桐树的叶片在傍晚的微风中沙沙作响,夕阳的余晖将苏岑的身影拉得很长,几乎要将僵立的明月笼罩其中。那句“我能知道为什么吗?”像一把精准的钥匙,悬停在锁孔上方,即将开启她拼命守护的秘密之门。
明月的指尖深深陷入那本浅蓝色笔记本的软壳封面里,冰凉的冷汗瞬间濡湿了掌心。大脑一片空白,预知梦的碎片、冰冷的雨水、孤寂的背影、还有眼前这人深邃探究的目光,疯狂交织冲撞,几乎要撕裂她的神经。
为什么?因为她知道他是谁?知道他会和凌薇上演怎样的故事?知道她自己注定只是个可悲的旁观者?因为她害怕那既定的命运洪流,更害怕这洪流因她无法理解的偏差而将她彻底吞没?
这些话如何能说出口?说出来只会被当作疯子。
她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几乎要咬出血来。最终,她猛地低下头,避开他那几乎能洞穿人心的视线,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而干涩的声音:“……你误会了。我没有害怕,只是……不习惯和陌生人接触。”
声音微弱,毫无说服力,甚至连她自己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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