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应对得当。这个小插曲进一步强化了‘紧张笨拙暗恋者’的形象。】系统冷冰冰地评价。
明月在心底微微松了口气,但悬着的心并未完全放下。苏岑太敏锐了,任何一点不自然都可能引起他的怀疑。她必须更加投入“角色”。
下课铃响,同学们开始收拾东西。明月也低头慢慢整理书本,刻意放缓了动作。
“明月,”同桌女生碰了碰她的胳膊,小声说,“刚才你在想什么啊?东西掉了都没有发现。还好苏岑帮你捡起来了,话说你刚刚和苏同学说话的感觉怎么样啊?我感觉他有点关注你耶!”
明月心里一紧,立刻按照人设反应,猛地摇头,耳根再次配合地染上薄红,声音细若蚊蚋:“没有的事!你别瞎说……他只是,只是正好看到而已。”她甚至下意识地朝苏岑的方向偷偷看了一眼,又迅速收回,完美演绎了一个害怕心思被戳破的暗恋者。
同桌了然地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讨论起周末的安排。
明月一边心不在焉地应和着,一边用全部感官留意着苏岑的动向。他起身了,和几个男生说了几句话,朝教室门口走去。经过她的座位时,脚步没有丝毫停留,自然得像一阵风。
然而,就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外的瞬间,明月清晰地看到,他的指尖似乎极其随意地、轻轻拂过他自己的外套口袋边缘。
一个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动作。
却让明月的心脏骤然漏跳了一拍。
因为——那本笔记本!她猛地想起,那本“掉在地上”的笔记本,边缘有一个她之前不小心划上的、淡淡的蓝色墨迹。而刚才苏岑递还给她时,他的手指,似乎就正好按在那个墨迹的位置上。他现在这个动作……是巧合?还是无意识的?或者……是在暗示他注意到了什么?甚至……那本笔记本,真的是“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吗?
【系统!】明月在脑中急呼,【刚才苏岑递还笔记本时,以及他离开时的细微动作,分析了吗?是否有异常?】
【数据采集分析中……目标行为存在多种解释可能性。无法判定为明确异常。‘朦胧纱’效果持续作用中,但目标意志力评级极高,其对宿主‘变量’属性的初始确信度超乎预估。建议宿主维持现有策略,加强行为校正,切勿自乱阵脚。】
系统的回答依旧冷静甚至冷酷,没有给她任何确定的答案或安慰。
明月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苏岑的怀疑或许被暂时模糊,但远未消除。他可能只是在观察,在验证。这场戏,她必须演下去,而且要比之前更加谨慎,更加滴水不漏。
明月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惊疑,将所有不安死死锁在心底。她不能慌,一丝一毫的异样都可能被那双锐利的眼睛捕捉到。她继续扮演着那个怯懦、暗恋着苏岑的“顾明月”,收拾书包的动作甚至刻意带上了一点因为刚才“被关注”而产生的、细微的轻快感,尽管她的内心正一片冰冷。
接下来的几天,明月将“行为校正”计划执行到了极致。她精准地复刻着原主顾明月的一切小习惯和情绪反应:在苏岑经过时下意识屏住呼吸,在他看过来时仓皇躲闪,却又会在无人注意的间隙,偷偷地用那种饱含倾慕与自卑的眼神追逐他的身影。她甚至“不小心”让苏岑看到她画满他名字缩写(系统提供的信息)的草稿纸一角,然后惊慌失措地掩盖。
凌薇几乎完全放松了警惕,甚至偶尔会对明月流露出一点微妙的同情和优越感。周围的同学也开始隐约察觉到转学生对苏岑的心思,但这在苏岑的众多爱慕者中显得如此平凡无奇,很快就被当作背景板一样的存在。
然而,明月清楚地知道,风暴正在平静的表象下积聚。
苏岑的态度变得有些难以捉摸。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明显的探究审视明月,但那种若有似无的关注并未消失,只是变得更加隐蔽和策略性。他有时会像普通同学一样,极其自然地向她借阅笔记或询问无关紧要的课业问题,问题本身毫无破绽,但每次接触,明月都能感觉到一种冰冷的、分析性的意味,仿佛他正在通过这些细微的互动,收集数据,验证某个 hypothesis(假设)。
【系统,他在测试我。】明月在脑中冷静地判断,【每一次互动都是精心设计的‘刺激’,他在观察我的反应模式是否连续、是否符合‘顾明月’的逻辑。】
【分析正确。目标行为模式符合系统性测试特征。‘朦胧纱’效果正在被其高强度意志力和逻辑分析能力持续抵消。宿主,你的表演必须毫无瑕疵,任何一次反应延迟或情绪偏差都可能前功尽弃。】系统回应。
这天放学,天空飘起了细雨。明月没带伞,她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淅淅沥沥的雨幕,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一个可能促进“偶然”互动的机会。
不少没带伞的学生挤在门口,凌薇轻盈地跑到苏岑身边,笑着示意自己带了伞,可以一起走。苏岑礼貌地笑了笑,却并没有立刻答应,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角落里的明月。
就在这时,明月感觉到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是班上一个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男生,红着脸递过来一把折叠伞:“顾……顾明月同学,你用我的伞吧,我……我今天值日,还要等一会儿才走。”
明月一愣,这完全在计划之外。她下意识地想要按照人设拒绝,但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接受另一个男生的帮助,既能稍微撇清她“只盯着苏岑”的嫌疑,表现出普通同学间的互助,又能观察苏岑的反应。
她微微低下头,脸上泛起符合人设的、受到意外帮助时的羞涩红晕,细声说:“谢…谢谢你。那我明天还给你。”
“没、没关系!”男生脸更红了,把伞塞进她手里就匆匆跑回了教学楼。
明月握着还带着陌生体温的伞,能感觉到不远处,苏岑的目光似乎在她和那个男生消失的背影之间极快地流转了一下。凌薇也看到了这一幕,嘴角勾起一个放松的、几乎带着嘲意的微笑。
明月撑开伞,走入雨中,没有再看苏岑那边。她能感觉到背后的视线,如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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