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再度睁眼时，发现自己竟然浮在空中，身躯单薄虚幻，如同云雾。
封舟疑惑，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发现自己可以随意地在空中飘荡，不由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体呢？他左顾右盼，终于在不远处的废墟看到了自己。
不，应该说是封时来。
怎么回事？封舟目光凝重，盯着封时来怀中破损的躯体，那毫无疑问，是阿尔法。
她死了？那沈佳瑜呢？
剧情进展的实在太快，哪怕是他，大脑也愣了许久
各种各样的想法像是气体一样从各个角落钻出来，让他根本集中不起注意力。
死了？阿尔法在这种时候死了？那之后面对所谓的敌人又该怎么办？沈佳瑜呢？她也随着这具身体一起死去了？这次时间线本身就是一个必死任务？
封舟瞪大眼睛，呆立在空中，像是个木偶人一样一动不动。
封时来的哭嚎，枪声，碎石，大吼声。一切的一切都刻入到他的脑海里，直至脱离这幅景象。
这次的剧情线很短，比前三次都要短的多，但它所带来的信息与震撼程度绝对不是前三者能比的。
如果说前三者是甜蜜的校园恋爱，那这个就可以算末世求生了。俩者差距就是这样的大。
但这些和封舟都没有关系，就算下一次的剧情点是世界末日或是封时来推翻腐败官僚这种可能性极低的事情，他也根本不会在意。
因为这只是一条时间线，一条类似于副本一样的，由编码与真实故事来改编出的剧情。
他所在意的只有一件事，他相处还不到一个月的队友，是不是死了？
就在俩天前自己还想着要和她打好关系，而现在...
封舟望着那早就喝完的杯子，愣了好一会。
“还要再来一杯吗？”
封舟抬起头，看着与他说话的穆恩，笑着点头：“麻烦再给我来杯啤酒，大杯，沫多一点”
“好”
看着离去的穆恩，封舟又变成了那副愣神的样子。看着吧台光，目光闪动。
砰。
穆恩将一大杯黄澄色饮品端到封舟面前，酒面上浮满了泡沫，麦芽的香气不断勾引着他的鼻尖。
封舟端起啤酒，一饮而尽。酒液从嘴角边流到腹部。再喝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放下了杯子。
“嗯。”他轻哼到，“这些一共多少钱”
穆恩走过来：“你还没喝完”
“等会，先问问多少钱，这家酒吧”
“啊？”穆恩错愕，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于是便将俩杯酒的价格报了一遍。
谁晓得封舟摇了摇头，转给她一笔这辈子都想象不到的数字。
穆恩看着那串数字，蠕动着嘴唇，像是想说些什么。
“这家酒吧我买下来了”
封舟轻声道，随后继续喝酒。
穆恩脸色变了变，她慌张的左右看，旋即不在犹豫，向后门跑去。
枪声大作。
穆恩并不是义体人，除了她的双眼，她身上几乎没有任何改装，于是，她就被精准的几发子弹打穿了双腿。
她闭着眼，跪倒在地，发出哀嚎。随后就又是几声枪声，能听到咚咚咚几声物体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想着睁眼，但这时有人抓住了她的衣服，狂乱的风逼迫她连眼睛睁不开，五感仿佛都被剥夺了一样。
等到她再度恢复知觉时，发现她躺倒在大街。周围人来人往。
这里她认识，离酒吧有好几百米的距离，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用手支撑着起身，却不小心按到了一样东西。定神一看，发现是个酒杯，里面还有残余的黄色液体。
她看向自己的手，手心上有着渐渐崩开的细小泡沫。
·
酒吧。
封舟踩着后门那些被自己击毙的尸体，一步一步的又回到酒吧里。
他旁若无人，也的确没有人地走到吧台后，拿起酒杯，动作平缓的给自己调了杯酒。
不想活了？那不可能。
他轻哼着小调，喝着辛辣的饮品。或许下一刻，炸弹就会来到他头上，连带着酒吧一同将他炸飞。也或许下一秒，从门口冲进数十人，手持枪械将他击毙。更有可能的是，电子狙击弹会穿破酒吧的大门，从他的眉心穿过。
但他并不害怕，此刻，他已经决定付出一定代价，来发泄心中的怒火。
虽然他一直以来，表现的都十分懒散，对待时间线里的人一点同情也没有，像是真正在玩游戏一样。那其实是错误的。
他对待那些人的确如Npc，但谁说对Npc的死就没有任何感觉了？
那可不关什么道德，伦理，情感，悲伤
那纯粹是看到见过几面的人在自己眼前死去后的那种震惊与愤怒。
如此多次的情绪堆积在一起，令他心中郁结横生，加上队友的死令他觉得这任务愈发艰难。他不如趁这时发泄一下。
这是他在经过深思熟虑后想出来的解决办法。他很冷静。
子弹破门而入，朝着他眉心直直飞来，俩旁的后门也被踢开，从那边鱼贯而入的是赛博警察，奇装异服的义体人，武装森严的NSA。
封舟拉下电闸。但黑暗对双方毫无作用，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看到对方，然后
子弹横飞。
电磁光，波动，火花，蓝色红色金色绿色各种光在黑暗中不断出现，像是身处大型的舞厅，而那些被打碎的玻璃与杯子，更是一组悦耳放恣的交响乐。
只是这些，代表不是殿堂里的艺术，而是剥夺生命的死神。
不断有人死去，不断有人重伤，但都没有发出声音，除去子弹的嘭击与玻璃的碎裂，所有人都没有发出声音。
他们连一丝轻哼都没有，冰冷冷，如同夜之城无形的条例法规。
忽然，从天花板处传来了细碎噪音，滋滋呜呜了一阵。那是酒吧里自带的音乐。不知是谁误触或故意打开，一首轻灵深邃的曲子就混杂在不断落下的弹壳中。
没人在意，枪声依旧猛烈，一度盖过了音乐，所有人的目光只有那个不断闪躲的红色身影。
可是，打不中，那身影不断闪躲，靠着掩体躲过大部分子弹。即便少许子弹打在他身上，也会被泛起的蓝色涟漪阻挡。
这不是正规的战斗，只是一群蚂蚁妄图挑战大象的自杀行为。
歌曲结束，枪声也一同停止，几十具尸体横仰马翻地躺在地上。封舟将数件精密的仪器丢在地上，走出了酒吧。
他目光直指夜之城中心一处通体漆黑的大楼，那是黑水公司的总部，也是最后的剧情点。
此刻，他心情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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