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宗城内的流言,如同无形的瘟疫,在饥饿与绝望的土壤上疯狂滋长。尽管张梁竭力弹压,但“天公将军”张角病危的消息已然无法完全封锁。真实情况是,被重重保护在城中心府邸内的张角,已到了生命的尽头。长期的劳心劳力,加之起事以来巨大的精神压力与战场失利带来的打击,早已掏空了他的身体。
在城破前的最后时刻,一间被严密守护的静室内,张角躺在病榻上,面色蜡黄,气息奄奄。一位身着素白麻衣、年约二八的少女跪在榻前,紧握着他枯瘦的手,泪如雨下。她容颜清丽,眉宇间却带着超越年龄的坚毅与悲戚,正是张角独女,被太平道教众尊为“圣女”的张宁。
“宁儿……”张角艰难地睁开眼,声音细若游丝,“为父……逆天而行,终是……败了……太平道……火种……不能绝……你要……活下去……” 他用尽最后力气,将一枚刻有奇异符文的古朴玉佩塞入女儿手中,“去找……于吉……师叔……” 话音未落,手臂猛然垂落,眼中神光彻底涣散。
“父亲——!”张宁压抑着悲声,泪珠滚落,她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几乎就在张角气绝的同时,城外传来了震天的战鼓与喊杀声!总攻开始了!
“圣女!官军破城了!快随我等突围!”几名忠心耿耿的黄巾力士冲入室内,语气急促。
张宁强忍巨大的悲痛,擦干眼泪,将玉佩紧紧攥在手中,她知道父亲将延续太平道传承的希望寄托在了自己身上。她在力士的护卫下,混入混乱不堪的溃兵与难民潮中,试图从防守相对薄弱的南门区域突围。
然而,南门方向,正是刘衍青州精锐重点进攻和封锁的区域!
关羽率领的“春秋营”如同铜墙铁壁,牢牢扼守着出口;张飞的“枪兵营”则如同绞肉机,在溃兵中反复冲杀。张辽指挥的斥候和机动部队,则在外围游弋,捕杀任何试图成建制逃离的黄巾残部。
混乱中,护卫张宁的黄巾力士为了阻挡追兵,相继战死。张宁虽自幼习得一些武艺和太平道的障眼法(类似简单的幻术或烟雾弹),但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她凭借灵活的身手和对地形的熟悉,在残垣断壁间穿梭,却最终被张辽麾下的精锐斥候发现并合围。
“是个女子?看衣着身份不低!拿下!”带队队长喝道。
张宁奋力抵抗,手中短剑划伤了一名士卒的手臂,但很快就被数把环首刀架住了脖颈,被迫缴械。她被押解着,带往临时设在前线的青州军指挥处。
刘衍在亲卫的簇拥下,正观察着战局。贾诩立于其身侧。当张宁被押上来时,刘衍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这少女虽然衣衫沾染尘灰,鬓发散乱,但那份清丽脱俗的容貌和眉宇间那股不屈与悲凉交织的气质,绝非普通民女或黄巾家眷所能拥有。
“禀主公,此女在乱军中试图南逃,身手不凡,伤我一名弟兄,疑是黄巾重要人物家眷或核心成员。”张辽上前禀报。
贾诩仔细打量着张宁,尤其是她手中依旧紧握的那枚奇特玉佩,以及她眼神中不同于寻常女子的决绝,低声道:“主公,此女……恐怕身份非凡。观其气度,莫非与张角有关?”
刘衍心中一动,走上前去,挥手让士卒将架在张宁颈间的刀挪开几分,沉声问道:“你是何人?与张角是何关系?”
张宁昂起头,毫无畏惧地迎着刘衍的目光,声音清冷,带着一丝沙哑:“要杀便杀,何必多问!”
刘衍看着她倔强的眼神,又想起历史上关于张角有一女(虽正史未载,但野史传闻颇多)的传闻,心中已有了七八分猜测。他并未动怒,反而语气缓和了些:“张角逆天而行,已然伏诛(他尚不知张角是病逝)。你年纪尚轻,若能迷途知返,未必没有生路。说出你的身份,本官或可酌情处置。”
张宁咬紧嘴唇,依旧沉默。她牢记父亲的遗言,要保住太平道的秘密和火种。
贾诩在一旁淡淡道:“姑娘,广宗已破,黄巾大势已去。负隅顽抗,唯有死路一条。你若真是张角之女,更应惜此有用之身。我家主公仁德,在青州广有贤名,非嗜杀之辈。你若归顺,或可保全性命,甚至……为你那些无辜受裹挟的教众,谋一条生路。”
贾诩的话,精准地击中了张宁内心的软肋。她想起父亲临终的嘱托,想起无数因太平道而家破人亡、如今又面临屠戮的普通教众,坚冰般的心防出现了一丝裂痕。她看了看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年轻州牧,又看了看周围严阵以待却并未立刻伤害她的青州士卒,与传闻中董卓部下的残暴确实不同。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乃张宁。”
刘衍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他点了点头:“张宁……很好。暂且委屈你了。”他转身对张辽吩咐道:“文远,将张宁姑娘带下去,单独看管,以礼相待,不得怠慢!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探视!”
“诺!”张辽领命,示意士卒将张宁带下,但态度明显客气了许多。
贾诩看着张宁被带走的背影,对刘衍低声道:“主公,此女关系重大。其身份可用来招抚黄巾残部,稳定冀、青人心。且其身为张角之女,或知晓太平道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乃至……财富据点。需妥善处置。”
刘衍目光深邃:“我明白。杀之无益,徒增仇恨。若能化其为用,则胜过十万雄兵。此事需从长计议,眼下先处理完广宗事宜。”
血色黄昏
兖州之战,黄巾主力在刘衍大军的连番打击下,终至土崩瓦解。渠帅、头目或战死,或逃散,曾经席卷八州的狂潮,如今只剩下零星的余烬。
而在青州大营内,黄巾军首领张角之女,称为“圣女”的张宁,再次被带到了刘衍面前。
她并未像寻常俘虏那般狼狈,纵然衣衫沾染了尘土与血污,发丝有些凌乱,但她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那双曾燃着信仰火焰的眸子,此刻如同两口枯井,深不见底,只剩下冰冷的灰烬与决绝。她被两名军士押解着,站在刘衍的中军大帐内,目光平静地扫过帐中诸将,最后定格在端坐主位的刘衍身上,无喜无悲。
刘衍看着眼前的女子,心情颇为复杂。她不仅是敌酋之女,更是黄巾精神某种意义上的象征。若能招降她,对于安抚残余的黄巾势力,收拢人心,无疑大有裨益。而且,观其气度,确非寻常女子。
“张宁,”刘衍开口,声音沉稳,带着一丝招揽之意,“汝父张角,妄起兵戈,致使天下板荡,生灵涂炭,其罪难恕。然,你一女子,若能迷途知返,归顺朝廷,本王可上奏天子,赦你之罪,甚至可许你安稳余生。”
帐中郭嘉、荀彧等人亦看着张宁,等待她的反应。他们都明白此女的价值(如果能够收服,将来能够更好的招揽黄巾旧部,黄巾的巨量财富)。
张宁闻言,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并非笑意,而是充满了嘲讽与不屑。她的声音清冷,如同山涧寒泉:“归顺?赦罪?安稳余生?”
她重复着这几个词,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仿佛回光返照般,燃起最后一点光芒,那是属于她父亲的、属于太平道的、永不屈服的火焰(本来她承载着父亲的希望,要苟且于世,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父亲,叔叔都被朝廷所杀,如今自己还要朝廷赦免,随即心生死志)。
于是道,刘衍,我知道你,你知人善用,治下青州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我也曾在青州传道,见到过青州的繁华,你是一代明主,但你底蕴不足,如果你想建立属于自己的霸业,就秉持我黄巾遗志吧,我将黄巾的遗产送你,希望你建立一个底层大众安居乐业的社会,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扔向刘衍后,随即厉声道,
“我父立志,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是要为天下穷苦之人争一条活路!虽败,其志不灭!我张宁,身为天公将军之女,岂能苟活于仇雠之檐下,受尔等施舍?”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砸在每个人的心头。“黄巾可以败,可以死,但绝不会跪着生!”
话音未落,她猛地侧头,用一种决绝无比的力量,狠狠撞向了身旁一名军士腰间的佩刀刀鞘!那军士猝不及防,只听“嘭”的一声闷响!
“拦住她!”刘衍脸色一变,霍然起身。
但已来不及了。
张宁的额头瞬间鲜血淋漓,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身体软软地向下滑倒。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的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刘衍,那眼神中没有哀求,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玉石俱焚的凛然与宣告。
“宁……宁随父志……魂归……黄天……”
声音渐微,终不可闻。
帐内一片死寂。那两名军士骇得脸色发白,连忙查看,却发现张宁气息已绝。她竟如此刚烈,选择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保全了作为“黄巾圣女”最后的尊严。可她不知道的是,刘衍自己就是底蕴,何需他人遗赠。
刘衍缓缓坐回座位,看着地上那具渐渐冰冷的躯体,默然良久。他心中并无多少胜利的喜悦,反而有一丝沉重。黄巾之乱,根源在于民不聊生,张角不过是趁势而起。张宁的死,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这个时代深重的苦难与绝望,以及那无法轻易磨灭的反抗精神。
“厚葬她吧。”最终,刘衍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以她自己的身份,不必侮辱。”
张宁的死,为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画上了一个充满悲剧色彩的句号。她如同一颗流星,在乱世的夜空中划过一道短暂而凄艳的光芒,最终毅然陨落,宁折不弯。这份刚烈,也让刘衍及其麾下,对“信念”二字,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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