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衍因记忆恢复,身份变得极为敏感,已经不适合再在四皇子府居住。他带着秦风、秦雷悄然折返,打算对过往的事务做个了结后,随后便彻底搬离。
而宁书冉则先行返回宁国公府,她药王谷谷主的身份,此刻还不是暴露于人前的时候。
宁国公府的清晨,被一层死寂的薄纱笼罩着。
府邸虽未遭查封,却只剩兰亭苑还透着些许人气,其余各处的主子与仆役早已被投入了天牢。
偌大的府邸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回廊里荡出回音,静得让人心头发紧,连风穿过窗棂都带着几分瑟缩。
宁书冉换下了“楚宁”那身便于行动的玄衣劲装,换上一袭素净的月白色衣裙。
她盘膝坐于床榻之上,缓缓闭目调息。
一夜的雷霆杀伐已耗去了她大半精力,尤其是救治墨衍时,更是几乎倾尽了心神。
此刻的她,只感觉四肢百骸都浸透着累到极致的酸软,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筋骨般虚浮。她必须尽快沉下心来,将这透支到极致的精力,一点点从虚耗的边缘拉回来,重新凝聚。
晨光透过窗纸漫进来,在她苍白却沉静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光晕,为这死寂的府邸添了一丝无声的活力。
与此同时,金銮殿上的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禹帝禹承天高踞龙椅,胸腔中翻涌的怒火几乎要焚尽理智。
八百里加急的奏报带着边关的硝烟味,仿佛已穿透纸页,弥漫在这金碧辉煌的大殿里。
乾国二十万大军,已压境锁龙关!
这赤裸裸的入侵,与之前案头那份暗卫的密报严丝合缝:宁远山的心腹宁一,曾秘密送信给锁龙关参将王振山!
宁远山刚下狱,三皇子禹泽刚被圈禁,乾国便如嗅到血腥的恶狼般猛扑而来!这岂是巧合?分明是里应外合,是彻头彻尾的叛国!
“好,好得很!”
禹帝的声音低沉如闷雷,蕴含着毁天灭地的风暴,目光如冰冷刀锋扫过殿下噤若寒蝉的群臣,“朕的股肱之臣!朕的龙子凤孙!为了这龙椅,竟不惜引狼入室,割裂祖宗疆土!尔等心中,可还有半分家国大义,半分人臣之礼?!”
他的视线尤其在几个曾为三皇子禹泽摇旗呐喊的重臣脸上停留,看得他们面无人色,抖如筛糠。
虽然宁国公府与三皇子通敌案的铁证仍在查证,禹泽在府中也声嘶力竭喊冤,但这二十万的乾国大军,便是最响亮的丧钟,彻底坐实了他的叛国之罪!
失望像冰冷的潮水,漫过愤怒的堤坝,在禹帝的心中留下刺骨的寒凉与深重的悲怆 —— 父子君臣,何以至此?!
他早知王振山有异,已将其秘密控制起来,锁龙关防务亦紧急做出了调整,能够暂时稳住阵脚,不至于立时崩溃。
但二十万虎狼之师陈兵关外,后续的增援、粮草、防线稳固乃至反击,皆都刻不容缓!
他需要一个能镇住北境、力挽狂澜的统帅,需要一个摒弃私心、同仇敌忾的朝廷!
然而,殿中群臣却只顾为各自阵营的利益声嘶力竭,丑态毕现。
“陛下!国难当头,刻不容缓!臣推举威远大将军冯振业挂帅!冯老将军老成谋国,深谙北境军务,定能稳守锁龙关!”
兵部尚书,太子一系的急先锋,声音激昂,目光却锐利地扫过三皇子余党,力推冯振业,实则因冯老将军素来正直不偏、拥护正统,这对太子最为有利。
“陛下三思!冯将军年事已高,精力恐有不济!平西侯赵牧正值壮年,骁勇善战,乃国之干城,更能提振前线士气!”
吏部侍郎张维之,三皇子党最后的支柱,顶着巨大压力,声音发颤地反驳。他试图为摇摇欲坠的三皇子系在军方保留一丝火种,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荒谬绝伦!赵牧从未在北境领兵,不熟地理,不明敌情,此乃国战,岂能儿戏!”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御史厉声呵斥。
“张侍郎此言大谬!冯将军……”
“赵侯爷勇则勇矣,然……”
支持太子与试图保三皇子的官员瞬间吵成一团,引经据典,互相攻讦。
话题看似争论主帅人选,实则暗流汹涌 —— 是太子一系借机扩大战果、彻底清算的战场,也是三皇子党残余的力量在绝望的挣扎。
整个金銮殿,竟如市井菜场般嘈杂,哪里还有半分同仇敌忾、共赴国难的气象?
禹帝的目光冷冷地掠过这群人,最后落在户部尚书赵文渊身上。
这位三皇子禹泽的外祖父,因外孙被圈禁,早已失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此刻像只受惊的鹌鹑,缩在队列中,面色灰败。
他虽强打精神,方才争论中却始终保持着令人窒息的缄默。他的儿子,赵家最优秀的子弟赵屹川,此刻也在北境军中。这份沉默里,是惶恐,是自保?禹帝心中冷笑。
禹帝缓缓坐回龙椅,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紫檀扶手上轻叩,发出 “笃…… 笃…… 笃……” 的闷响。
这沉闷的声音就像是悬在众大臣头顶上的丧钟,一下下敲在众人的心尖上。
殿内的争吵声在这无形的威压下渐渐收敛,最终坍缩成一片难堪的死寂。空气凝固如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几乎让人窒息。
禹帝的目光掠过一张张或惶恐、或算计、或麻木的脸,带着帝王独有的疲惫与深沉的失望,最终落在那扇象征内外隔绝的厚重殿门上。
锁龙关的烽火,天牢里的囚徒,朝堂上的倾轧……这团乱麻,急需一把快刀来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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