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已是一天过去。
药方上那几味传说中的药材,依旧杳无音信,连一丝踪迹也没有找到。
自从昨天为四皇子诊脉后,楚宁与墨衍便留驻在安和殿里,几乎寸步不离。
此刻,内殿中烛火摇曳,映照着榻上苍白的人影。
楚宁正凝神屏息,以金针施展药王谷独门绝技——“灵犀针法”。
纤细的金针在她的指间化作流光,一一刺入四皇子的周身要穴,引导着微弱的药力,小心翼翼地梳理、贯通那些被剧毒侵蚀得千疮百孔的经络。
四皇子此刻的身体脆弱的如风中残烛,若经络不畅,后续的拔毒治疗不仅事倍功半,更恐引发难以预料的凶险。
墨衍安静的站在一旁,目光落在楚宁施针的双手上。
那行云流水的指法,那金针落穴时微妙的角度与震颤……
一股强烈的、挥之不去的熟悉感再次向他汹涌袭来!
他死死咬紧牙关,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仿佛承受着无形的重锤敲击,一阵阵剧烈的钝痛在他的脑海里翻搅。
不过片刻的时间,细密的冷汗便已布满他的额头,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
殿内落针可闻,唯有金针微颤的嗡鸣与四皇子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
就在这凝重的寂静中,外殿的雕花门扉处,一颗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
王公公瞧见楚宁仍在施针,立刻又缩了回去。
这般探头、缩回,再探头、再缩回…… 反反复复足有五六次,可见其内心的焦灼与慌张。
终于,楚宁素手轻拂,将最后一枚金针从四皇子的身上取下,动作行云流水,不带半分滞涩。
王公公几乎是立刻疾步抢入内殿,顾不上擦拭额头的薄汗,对着楚宁深深一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楚姑娘,药方上的药材,奴才们……奴才们实在尽力了!“
”可那几味传说中的仙品,翻遍了太医院库藏、皇家秘库,甚至动用了暗卫搜罗民间,仍是……仍是毫无头绪啊!”
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带着近乎哀求的神色,小心翼翼试探道:“姑娘医道通神,您看……这些药材,是否……是否可用其他珍稀之物替代一二?”
他心中苦不堪言。
过去的这一天,整个皇城如同被投入了沸水,鸡飞狗跳,掘地三尺,可那几味传说中的药材,连个影子都没摸着。
若三日期限一到,药材仍凑不齐,真误了四皇子的性命…… 他们这些跟前伺候的人,怕是要落得个人头滚滚、满门抄斩的下场!
此刻,楚宁不仅是他王公公的救命稻草,更是所有牵涉其中之人唯一的生路。
楚宁对这结果早就了然于胸。
她慢条斯理地净了手,指尖的水珠顺着瓷盆边缘滚落,声音透过面纱传出,依旧平淡无波:“千年石钟乳髓、九叶还魂草、金线菩提果、七色虹光芝、玉髓地心莲莲心、万载寒冰魄、凤凰涅盘藤汁液……”
她一字一顿,清晰报出几个药名,尾音轻轻一顿,“这些,我自有办法寻得。”
王公公闻言,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嘴唇哆嗦着,几乎要扑通一声跪地叩谢,连佝偻的脊背都挺直了几分。
然而,楚宁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冻住了他所有的动作:“但,九叶金莲子,我手中没有。”
那平静的语气里没有半分波澜,却让王公公刚升起的希望猝然碎裂,脸上的狂喜僵住,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错愕。
他猛地抬头,隔着斗笠垂下的轻纱,仿佛能感受到两道锐利如实质的目光穿透而来,直刺他心底的最隐秘处。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如惊雷劈过,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急切而微微的发颤:“敢问楚姑娘!可知何处能寻得这九叶金莲子?纵是刀山火海,奴才也定为主子取来!”
“知道。”
楚宁的声音依旧淡然,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穿透力,仿佛能看穿人心深处的算计:“九叶金莲子,乃越国皇室秘藏圣物。当年,越国邀月公主和亲大禹,此物,便在其陪嫁的嫁妆清单之中。”
这九叶金莲子,不仅是美容养颜的圣品,更有重塑经脉的奇效。
她的药王空间内自然存着此物,只是此刻,她需要借这味药,将深藏幕后的宁国公府,彻底拖入这滩浑水之中!
当年,邀月公主嫁入宁国公府,却被宁远山和那宠妾柳蓉儿联手构害,香消玉殒。
之后,柳蓉儿被宁远山抬为夫人之位后,以嫡女宁书冉年幼为名,堂而皇之地接管了邀月公主留下的庞大嫁妆。那九叶金莲子,怕是早被她视作珍宝,吞入了腹中,借着圣物的灵气滋养她那张艳俗的皮囊了。
如今,四皇子命悬一线,救命的药引竟藏在一位已故的和亲公主的嫁妆里,而这份嫁妆,偏被一个卑贱妾室侵占多年……
楚宁暗自冷笑,这份“大礼”,不知那位早已被扶正的柳蓉儿,是否有命接得住?
面纱之下,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锋利的弧度,像淬了寒冰的刀锋,藏着深不见底的寒意。
楚宁的话音落下,王公公脸上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瞳孔猛缩,邀月公主嫁的,正是当今宁国公!这九叶金莲子,岂不是在宁国公府?
这消息不啻于一道惊雷在他脑中炸响!
这哪里是单纯的寻药?
这分明是牵扯到皇室尊严、国公府脸面、甚至是一桩陈年旧案!
“此言……此言当真?!”
王公公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但他心中明白,楚宁绝不可能在此事上信口雌黄。
这消息带来的震撼,远大于最初的狂喜,甚至让他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窜起来。
“自然。”
楚宁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民女纵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拿皇子的性命与皇家的威严做戏。”
王公公猛地一个激灵,如梦初醒,连忙深深躬身,额头几乎触到地上:“楚姑娘恕罪!老奴……老奴失态了!实在是这消息……太过于……惊人了!”
他背上瞬间渗出冷汗,方才寻药不得的急切被一种更深沉的惶恐所取代。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寻药,而是即将捅破一个巨大的马蜂窝啊!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多谢楚姑娘指点迷津!老奴……老奴这就去禀报陛下!”
他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甚至顾不上告退的礼仪,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内殿,宽大的袍袖带起一阵慌乱的风。
那仓惶的背影,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赶。
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墨衍强忍着脑中翻腾的剧痛,看向楚宁,沙哑地开口:“谷主……那九叶金莲子……”
楚宁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她走到窗边,目光投向殿外沉沉的夜色,斗笠的轻纱在微风中如水波拂动。
“墨衍,”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冷意,“有些债,欠得太久,该连本带利地收回来了。这潭水,也该彻底搅浑了。”
她不需要再多言。
墨衍看着那立于窗前的清冷背影,感受着她话语中蕴含的冰冷杀机,忽然觉得脑中那因记忆碎片而产生的钝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一场风暴,已然在皇宫深处酝酿,即将席卷向那看似平静的宁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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