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烦躁地叹了口气，单膝重重蹲下身，骨节分明的手轻抚星野凛的后颈，将人往上带了带：“我说，站起来。”
星野凛像是被童磨语气里压抑的烦躁烫到，脊背绷紧着缓缓起身。他死死盯着对方那双流转着诡谲光彩的琉璃眼，喉结不安地滚动两下，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勇气，猛地垂下头去，发顶几绺碎发随着动作轻颤：“教主大人，有什么吩咐？”
童磨本就是借着检查会场的由头偷闲透气，他薄唇轻启：“去检查一下教旗。”
“是。”星野凛应声时，唇角突然勾起一抹弧度。那笑意像是被什么炽热情绪点燃，眼底泛着少见的光亮。
他挺直脊背转身离去，步伐轻快得几乎要带起衣角，朝着会场方向快步而去。
此时，一道身影缓缓行至跟前。来人遵循着童磨定下「无需行大礼」的规矩，只是身形笔直地深鞠一躬
“星野凛越发胆大了。”
低沉嗓音裹挟着冷意漫开，说话的人正是曾为首席信徒、如今执掌教务的神官藤原弘明。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成拳，指节泛白，显然对星野凛的僭越之举积怨已久。
童磨抬手漫不经心地摆了摆：“好啦，别在这盯着无关紧要的事。明天正式彩排，都打起精神。”
说罢，他指尖轻轻摩挲着袖摆，缓缓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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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磨支着下巴斜倚在华贵的鎏金宝座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上的莲花雕纹。
穹顶式的主会场里，十二盏水晶吊灯将雪白的绸缎教旗映得近乎透明，那些金线绣制的教徽随着信徒们跪拜的动作泛起粼粼波光。
“停——”他忽然拖长尾音，琉璃瞳仁里流转着腻人的甜蜜，“诸位的心意我已经充分感受到了呢。”
负责主持仪式的藤原弘明僵在祭坛前，捧着经卷的手指节发白。这场本该持续三小时的彩排，此刻才过去不到二十分钟。
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恭敬的鞠了个躬
月光漫过茶室格栅，三岛铃点茶的手势凝着十年光阴。二十岁的巫女将茶筅转出三十六个同心圆，抹茶沫浮起莲纹的刹那，童磨的团扇恰好挑开竹帘。
“小铃的茶比上次更苦了呢～”教主歪头戳破茶沫莲花，琉璃瞳仁映出巫女瞬间涨红的脸。三岛铃捧碗的指尖压出青白：“属下这就去换...”
“这样正好。”松田阵平夺过茶碗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着吞咽未化开的茶粉，“总比某人往圣水里掺跳跳糖正常。”
萩原研二倚着百年老松轻笑：“上次教会是谁把御神酒换成波子汽水？”
巫女突然跪地叩首，柏木地板发出闷响：“万分抱歉！我立刻重做供品！”她乌发间簪着的白玉莲钗颤如风中蝶，那是童磨从暴徒手中救下她时赐的。
“起来啦。”童磨用团扇托起少女下颌，医疗胶布从锁骨滑落，“小铃再这么严肃，阵平君要把你挖去警视厅当鉴识官了～”
三岛铃膝行后退的轨迹精确如尺规作图：“属下誓死守护万世极乐教”
童磨的团扇轻拍了下巫女的肩膀“小铃的心意，我向来是知道的，稍微放松一点吧”
藤原弘明捧着新茶具出现时，星野凛正匍匐擦拭童磨踩过的榻榻米：“第三十七遍净化完成！”
“弘明来得正好～”童磨突然把冰镇樱桃塞进神官口中，“尝尝小铃特制的甘露水。”藤原喉结滚动咽下红果，汁液顺着指缝滴在星野凛刚擦净的席面。
星野凛的瞳孔骤然收缩，荆棘银链勒入脖颈：“属下这就割舌谢罪！”他抽出怀剑的动作被松田的扳手打落，金属交击声惊飞池畔夜鹭。
“你们教里都什么毛病？”松田拎着星野凛后领像拎炸毛黑猫，“上次是舔地板，这次要割舌头？”
童磨抬手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星野凛近乎偏执的炽热注视像蛛网般缠上来，令他呼吸发闷。
同样是狂热的追随者，三岛铃的崇拜直白如烈日，藤原弘明的追捧炽热似火焰
可面前这人眼底翻涌的，却是一团黏腻的、带着腥甜气息的暗流
萩原突然指着茶室横梁：“小童磨，这个摄像头角度调过吧？”他指尖掠过隐藏镜头的莲花雕纹，“连小阵平的绝世美颜都拍不全呢～”
“hagi！”
“研二在说去年万圣节变装视频吗？”得知童磨失忆后，他们几乎把所有有关他的合照和视频都给他看了，“我可是特意选了能拍清阵平恶魔角的角度哦，虽然稍微有些模糊，但是阵平的脸还是很能抗打哦”
这句话是真心的，毕竟童磨还没见过比松田阵平还好看的人
藤原此刻正调整香炉方位，檀灰落在他昨夜修剪的指甲上——那里留着星野凛争夺早课主持权时抓出的血痕
“教主，丑时三刻该沐月了。”藤原的声音惊动梁间铜铃。星野凛突然挣脱松田桎梏，膝行捧起童磨的足袋：“请允许我为您暖鞋！”
三岛铃近乎同步地呈上织金袜：“雪蚕丝已用御神木熏香三日！”两位狂信徒的目光在空中迸出火星，童磨却把赤足踩进萩原带来的机车靴：“今天想试试阵平君说的重金属修行～”
松田看着教主蹦跳时甩飞的医疗监护贴，忽然拎起三岛铃的茶筅：“你每天擦这个几次？”巫女绷直的背脊裂开细纹：“晨昏各四十九遍，用千年古井水...”
“停停停！”萩原笑着往她手里塞了罐可乐，“尝尝这个新时代圣水。”易拉罐开启的呲响中，童磨正把佛珠挂上星野凛的银链，年轻人幸福的呜咽与三岛铃捏扁罐子的脆响混成奇妙和弦。
童磨食指竖在唇边轻轻一压，方才还喧闹的空间瞬间陷入死寂。他转身时袖口扬起细碎流光，漫不经心道：“我出去透透气，你们看好家。”
话音未落，众人刚要开口阻拦，却被那个轻飘飘的字撞得怔在原地
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童磨立刻带着松田和萩原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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