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外的小渔村。茅屋前的空地上,周易一袭青衫,身形挺拔,气息圆融深邃,比受伤前更添几分难以言喻的韵味。第四曲大圆满的境界,让他举手投足间仿佛与周遭的空气、风声隐隐相合,却又超然物外。
他面前,站着渔女青儿。她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赤着双足,但那双清澈如泉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浓浓的不舍与依恋。
“周大哥……”青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真的不能带我走吗?我…我可以照顾你,给你打鱼,给你做饭,”她急切地说着,眼中充满了恳求。
周易看着她,心中泛起涟漪。这个纯真的少女,在他重伤垂死之际,用最质朴的善良和无微不至的照顾,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更是他突破第四曲的关键契机。她的存在本身,就暗合逍遥之道中那份源于自然的灵性。
他轻轻拍了拍青儿的手背,温润的真气带着安抚的意味:“青儿,你的心意,我明白。你救我性命,助我破境,此恩此情,周易铭记于心。”他顿了顿,眼神温和而坚定,“但你的根在这里,你的老父需要你承欢膝下。江湖路远,风波诡谲,非是你此刻应去之地。”
阿青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贝齿轻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周易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卷非丝非帛、触手温润的古老卷轴。卷轴边缘隐隐有云纹流动,散发出淡淡的、充满生机的草木清香。
“青儿,此乃我逍遥派至高心法之一——《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周易的声音带着一种庄重的意味,“此功取法天地自然,滋养本源,生生不息。与你天性纯然、亲近自然的特质最为契合。你救我一命,此功便赠予你,
说完,易将卷轴放入她手中,指尖在她腕脉上轻轻一点,一股精纯温和的第四曲真气便带着《长春功》最初的引气法门渡了过去,为她种下了一颗种子。“
“记住,此功贵在持之以恒,顺其自然,莫要强求。他日若有小成,江湖会有再见之期。
青儿紧紧握住卷轴,感受着体内那股温暖流动的气息,仿佛握住了周易留下的一缕牵绊。她抬起头,眼中虽仍有泪光,却多了几分坚定:“周大哥,我一定好好修炼”。
周易不知道的是,青儿这一份承诺,为后面江湖造就了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离开渔村,周易并未刻意赶路,只是信步而行,第四曲大圆满的境界让他对天地元气的感应更为敏锐,步履看似缓慢,实则缩地成寸,
他回到汴梁客栈后院,找到了正在喂马的郭岩和安静烹茶的阿碧。
“公子!”阿碧最先感应到那熟悉的气息,惊喜地站起身,手中的茶壶都险些掉落。她快步迎上,紧紧抱住周易,眼中满是关切和如释重负,“您终于回来了!你走了七天,我都担心死了,又不敢离开,怕你回来招不到我们?”
她仔细打量着周易,发现公子气质更显深邃缥缈,如同高山深海,令人望之心折。
“公子,你突破了?”
周易拍了拍阿碧柔软的后背,说道:“遇到了一些事,差点没能回来,”于是简单的把跟葵花老子动手的事情说了一下。
正在给一匹神骏黑马刷毛的郭岩闻声猛地抬头,看到周易,虎目圆睁,丢下刷子就冲了过来,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带着激动:“公子!您没事太好了!郭岩无能,未能护公子周全,请公子责罚!”他虽年幼,但在这个谪仙般的公子,他已经彻底折服了。
周易伸手虚扶,一股柔和却沛然莫御的力量将郭岩托起:“郭岩,不必自责。那葵花老祖乃当世绝顶,非你之过。起来吧。”他看向阿碧,温和道:“我已无碍,且因祸得福,修为略有精进。”
阿碧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脸上露出温婉的笑容,连忙为周易斟上刚沏好的香茗。
周易坐下,饮了一口茶,问道:“我离开这些时日,江湖上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阿碧收敛笑容,正色道:“公子,确有一件震动武林的大事。聋哑谷掌门,聪辩先生苏星河,广发英雄帖,邀请天下才俊于下月初三齐聚聋哑谷,欲公开破解其师无崖子前辈留下的‘珍珑棋局’!言明不论出身门派,不论武功高低,凡能破解棋局者,便可获得无崖子前辈的毕生传承!”
“珍珑棋局?”周易眼中精光一闪。他自然知道这棋局,乃是大师兄无崖子穷尽心力所布,蕴含天地至理,更是他挑选衣钵传人、清理门户的关键一步。苏星河此举,显然是迫于丁春秋的压力,不得不行此险招,以求为逍遥派正统寻得一线生机。
“是的,公子。”阿碧点头,“此事已传得沸沸扬扬。据说不仅中原各大门派、世家才俊摩拳擦掌,就连一些隐世高手也闻风而动。江湖传闻,那棋局玄奥无比,数十年来无人能破,其中更可能暗藏凶险。苏星河前辈此举,恐怕……”她欲言又止,显然也猜到了一些内情。
周易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望向窗外,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落向了遥远的聋哑谷方向。
大师兄无崖子……这个名字在周易心中泛起复杂的情绪。他是师傅逍遥子最惊才绝艳的弟子,却因情所困,遭逆徒暗算,落得个半身瘫痪、藏身暗室的凄凉下场。这珍珑棋局,既是传承,亦是考验,更是大师兄毕生心血所系。
师傅也是因为恨其不争,才远走江湖,创出了九曲十八弯
也弄出了玉简传承放到了哀牢山。
要不然都没有自己什么事。
“聋哑谷…珍珑棋局…”周易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有趣。大师兄摆下的这盘棋,沉寂多年,如今终于要搅动风云了。”
他站起身,青衫无风自动,一股无形的气机悄然弥漫开来,引得院中落叶打着旋儿飘舞。
“阿碧,收拾行装。”周易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去聋哑谷,会一会这天下闻名的珍珑棋局,我也去见见我那位从未蒙面的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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