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吹雪将周易与紫儿请入神剑山庄正厅。厅内布置简朴,却处处透着匠心,墙壁上悬挂着几柄古意盎然的长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腥气与松烟墨混合的味道,显是长年铸剑所致。
分宾主落座后,自有老仆奉上清茶。独孤吹雪看着眼前深不可测的周易,心中感慨万千,沉吟片刻,开口道:“周庄主驾临,是敝庄之幸。庄主或许好奇,老夫为何对此剑执着至此,乃至引来杀身之祸。”
周易端起茶杯,微微一笑:“愿闻其详。”
独孤吹雪目光变得悠远,缓缓道:“我独孤家,并非寻常武林世家。世代相传,皆以剑为命,以剑为姓。家族祖训,便是追求剑道之极致。”
他语气中带着一种古老的骄傲:“家传绝学,名为《独孤剑诀》。此剑诀并非固定招式,而是一种剑道总纲,讲究料敌机先,攻敌破绽,无招胜有招。据族谱记载,我独孤家先祖乃惊才绝艳之辈,凭此剑道理念,纵横天下,难逢敌手。然其终其一生,也只将剑诀推演至第五式,便深感前路茫茫,人力有穷。”
“先祖曾言,‘九’乃数之极,剑道亦当有九式,方能穷尽变化,臻至无极之境。可惜,他未能如愿。”独孤吹雪叹了口气,“自此,我独孤家后代子孙,皆以‘独孤’为名,唯有为这《独孤剑诀》创出新招、将其推进一步者,方有资格在族谱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不是姓氏,而是真正的名字。否则,便只以‘独孤氏’记之,默默无闻。”
紫儿听得入神,轻声道:“竟有此等祖训……岂非压力极大?”
独孤吹雪苦笑一声:“何止压力巨大?数百年来,我独孤家人才辈出,却大多庸碌一生,能留下名讳者,只有一人,是老夫的祖父创出了破气式,号称独孤无敌。直至老夫……”他眼中闪过一丝锐芒,“穷尽毕生心血,于五十岁那年,创出了第七式‘破势式’,方才得以在族谱上留下‘吹雪’之名,并于江湖中博得些许虚名。”
“破气式?破势式?”周易微微点头,“能破内力罡气,能破招式大势,庄主之才,已远超先祖了。”
“庄主谬赞了。”独孤吹雪摇头,“创出第七式后,老夫便深感才思枯竭,前方似有无形壁垒,再难寸进。于是转而求助于外物,希冀借神兵之利,触类旁通,或能窥得第八式乃至第九式的一丝奥秘……这才有了这柄玄铁神剑。只可惜,剑成之日,亦是我成为众矢之的之时。”言语之中,不免有几分英雄落寞与自嘲。
正当厅内气氛略显沉凝之时,忽听厅外传来一个清亮却带着执拗的少年声音:
“父亲!为何又让孩儿今夜待在剑庐不得出来?外面来了恶人,孩儿亦可执剑杀敌!”
话音未落,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已大步闯入厅中。这少年身穿粗布短打,身形尚未完全长开,却已显露出挺拔之姿。他面容稚嫩,眉宇间却凝聚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锐气与倔强,尤其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仿佛藏着两柄未出鞘的利剑。
他手中还握着一柄与他身高差不多的铁剑,剑身黝黑,显然是平日练功所用。
“独孤!放肆!”独孤吹雪见状,脸色一沉,呵斥道,“没看见有贵客在此吗?还不快退下!”
那名叫“独孤”的少年却梗着脖子,毫无惧色地看向周易与紫儿,目光尤其在周易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似乎奇怪父亲为何对如此年轻的两人如此客气,但他还是执拗道:“父亲!庄外来了那么多坏人,您功力未复,我……”
“闭嘴!”独孤吹雪真动了怒气,生怕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冲撞了眼前这位神仙人物。
然而,周易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少年。以他的眼力,自然一眼看出,这少年年纪虽小,却已内息沉凝,举手投足间已隐隐流露出剑道锋芒,其根基之扎实,对剑的感悟之深,远超同龄人,甚至胜过许多江湖成名已久的剑客。更难得的是那股天生剑骨、一往无前的锐气。
“无妨。”周易摆了摆手,笑着对独孤吹雪道,“少年人,有锐气是好事。他叫独孤?”
独孤吹雪见周易并未怪罪,这才松了口气,无奈解释道:“让先生见笑了。这是老夫的独子,虽现在还未能有名字,性子是倔了些,于剑道一途……倒确有几分天赋,我相信他定能留名于族谱”语气中虽带着责怪,却不无一丝隐藏的骄傲。
“独孤求败……”周易轻轻念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光芒,微笑道。
周易看向独孤,温和问道:“你练剑几年了?如今练到第几式了?”
独孤看了父亲一眼,见他没有阻止,便朗声回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骄傲:“回前辈,小子练剑七年!已练成基础剑式,正在揣摩太叔公《独孤剑诀》的第一式‘总诀式’!”
七年基础,已开始接触《独孤剑诀》总纲?周易与紫儿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一丝惊讶。这进度,何止是“有几分天赋”,简直是妖孽了。难怪独孤吹雪将其带在身边,视若珍宝。
“很好。”周易含笑点头,不再多言。
但此刻,他心中已如明镜一般。眼前这个倔强锐利的少年,其剑道天赋恐怕更在独孤吹雪之上。那冥冥中的因果线,似乎悄然缠绕而上。
或许,独孤家剑诀的第八式、第九式,乃至那“求败”之名真正的含义,就要应在这少年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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