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乡试共录取五十九人。
林呈是第五十五名,倒数第四名。
虽然名次低了点,不过好歹算是考上了,只要能上榜。
哪怕是最后一名,也是举人,照样能免税,照样可以谋官。
所以对这个名次,林呈很满意。
雅间里静悄悄。
林呈和赵明德消化着中举的好消息。
外面唱榜也结束了,有人狂喜大喊:“中了!我中了!”
有人痛哭流涕“是不是弄错了,怎么没有我的名字,我明明答的不错”。
“苍天何其不公啊,想我苦读几十载,怎的又落榜了!”
一阵阵惊呼响起,夹杂着 “有人掉河里了” 的大喊声。
林呈两人走到窗边,只见不远处,一米宽的沟里有个人在扑腾着往水里沉。
水边几个精壮的汉子站起来,一个接一个跳下水,很快就把人救上了岸。
这几个救人的汉子训练有素,互相配合之间,干净利落的就把人救上岸,就地抢救。
落水的人吐了几口水,呜呜呜的捶地大哭起来。
林呈猜测“这是没考上,受不了跳水自杀?那些救人的汉子又是怎么回事?”
赵明德还真知道这事儿,他解释道:“每次放榜,总有落榜的学子想不开跳水,这些人就是专门守在水边救人的,救上来一个,就得给一两银子辛苦费,一年下来也能挣不少呢。”
林呈听得目瞪口呆:“还有这种事?”
“世道艰难,各有各的营生嘛,这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了” 赵明德叹了口气,“不过也多亏了他们,每年都能救回不少人。”
说话间,又有两人跳水,接着被救上岸抢救。
林呈摇头,配合的真默契,真是一门互相得利的好意生意啊。
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看榜的人群渐渐散去了些,榜单前终于空出了一小块地方。
两个年轻的学子站在榜单前,从上到下,不死心的看了一遍又遍。
其中一人说“没有我们的名字!”
另一人指着榜首的名字说“你看,解元是王文彬王雅文”。
这时,街道上已经安静了下来,林呈在楼上也能听到他们的说话,也认出了榜前的其中一个人。
正是考试的时候,考舍在自己右边的胖子。
同伴不解的问胖子“对,解元是王雅文,他师出名门,自小天资聪颖,考上解元是当然。”
胖子愤愤不平的说道“这人的考舍在我对面,我亲眼看到他与邻舍的人调换的墨卷,他们两人交头接耳,讨论考题,可恨,这么明晃晃的作弊,监考的人竟然当作没看到。“
同伴惊声问“此话当真?”
胖子道“千真万确,这事不只我一人看见,我们那一排的好些人都瞧见了。”
“难怪我们没上榜,原来是有黑幕,走,我们去找别的证人,找齐了人再去主考官讨说法,这个榜单我们不认”。
胖子响应“对,我们不认这个榜单,重考!!”
两人风风火火的走了。
林呈和赵明德面面相觑,都知道风雨欲来。
林呈道“赵兄,你我就此分开吧,回头再见。”
赵明德道“好。”
林呈立刻结账,低头匆匆赶回家,一路留意着,生怕有人冲出来,拉着自己说考试有黑幕,让他跟着一起去讨回公道。
他的考舍就在王解元的对面,亲眼看到对面调换卷子,邻舍的胖子肯定很想找到自己。
林呈不想掺和这些事,就算他没考上,他也不会去举报,更何况现在自己已经是举人了。
没错,他就是这么胆小怕事,毕竟命只有一条。
回到家,门口有两个报喜的汉子等着,一脸不耐,却忍着一直没有走,看到林呈回家,勉强露出个笑脸恭贺“恭喜林举人高中。”
林呈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就拿了一大把钱给两人“同喜同喜,拿去吃酒吧”。
两人笑容真诚了些,说了几句吉祥话就走了。
林呈回到家,将屋子里的东西全部收进空间,只留下床单被子在床上,保持随时能离开的状态。
接下来的三天,他不打算出门了,在家躲一躲麻烦。
要不是还有三天后必须参加的宴席,林呈都想立刻回老家了。
不打算出门是一回事,可中举的消息,怎么也得和张三叔说一声。
林呈写了一封信,说明情况。
有学子质疑考试公正,正在聚众闹事,自己不方便出门,特意写信告知已中榜的消息,还望见谅。
写完晾干墨后装进信封,用蜡封口。
喊来隔壁的润子,“你去帮我送一封信,”接着拿出一把钱“这是工钱”。
润子满口答应,问清楚地址后,飞快跑走了。
林呈扬起的手放了下来,本来还打算叮嘱一下润子,这几天不管谁来找自己,都要说没有看到。
润子走了,林呈就直接来到润子家,和他爹娘说了这事“我出门访友去了,如有人来找,还请告知我不在家,等几日后归来。”
润子爹娘已经知道林呈考中了举人,对上他特别局促,低声回道“好的,举人老爷。”
不敢多说一句话,明明之前还能聊两句家常的。
林呈料想的没错,胖子吴勇第二天带着几个人上门了。
三四个学子看着上锁的大门,不死心的高声喊道“有人在家吗?有没有人在?林明远...
大门被拍的摇摇欲坠。
林呈就躺在后院的摇椅上,拿着一本书,悠闲的翻看着,一边的木凳上放着洗好的时令鲜果。
他对门外的声音充耳不闻。
过了一会儿后,传来润子娘的声音“林举人出门访友去了。”
胖子吴勇追问“去哪里访友了?什么时候回?”
润子娘回道”不知,只说过几天回来。”
没得到有用消息,胖子不耐烦的赶人“知道了,你走开。”
一个声音问“怎么办?这姓林的不在。”
吴勇的声音传来“他不在就算了,我们已经联合了二十几人,人数够了,等后天吧,后天鹿鸣宴,主考官和知府大人都会到场,我们那个时候行动,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讨回一个公道。”
有人附和,“是极,那姓王的不过是草包,怎么配当解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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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有些刺眼,林呈将书放到脸上,遮住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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