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石村黄家堂屋内,林呈与林氏族长林德沛、岩石村村长李春、黄家当家人黄柴胡四人对坐,商讨着买卖土地事宜。
不一会儿,双方就谈好了条件:二十亩地,每亩六两五钱银子,黄家需在七天之内将土地里的粮食收走,并将土地收拾平整;林呈则需一次性将买地款全额付清。
林呈从随身携带的篮子里取出砚台纸笔,磨好墨,当堂提笔书写买卖田地契约。
立卖田契人:沈州辖下荆河县岩石村黄柴胡,系黄家当家人,今愿将自家名下田地售卖。
买田人:沈州辖下荆河县南关村林氏宗族代表林呈,受林氏族长林德沛及宗族委托,购置黄家二十亩田地作为族产。
随后,他又详细写上土地位置、价格、交付方式,并注明 “本契约签订之日起,上述二十亩坡地的所有权利,包括但不限于耕种权、收益权、处置权等,正式转移至林氏宗族名下,林德沛作为宗族代表有权对该地进行合法管理与经营”。
最后,林呈填好立契日期。双方确认无误后,依次签字画押;岩石村村长李春作为见证人,也按了手印。
契约一式三份,林呈执一份,黄柴胡执一份,另一份交由李春处留存备案。
林呈拿出一百三十两银子递给黄柴胡,黄柴胡验收完毕,出具了签名画押的收款凭证。
至此,黄家这二十亩地名义上已归林氏所有 —— 但按律法,还需去官府办理过户手续、缴纳百分之三的契税,才算真正敲定归属,无任何后顾之忧。
林呈与族长走出黄家,族长小心翼翼地将契书等相关文书收好,欣慰地朝着林呈点头:“你放心,我定会好好打理这些地产。这些地明年种上烟叶,得的出息足够建私塾、请夫子了”。
林呈道:“伯父向来公正廉明,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族长被林呈吹捧得笑开了花:“若有多余的银钱,就给孩子们买些吃的补一补……”
他早已开始规划明年的用度,对即将筹建的林氏族学满是期待。
林呈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地提个意见:“可以给考试前三名的学生发银钱奖励,这样他们就会更用心读书。”
“对对,这个法子好。” 族长连忙附和,然后咦一声问林呈然后咦一声问林呈:‘刚有外人在场,我没出声,此前说的买十五亩地,现下怎的买了二十亩?’”
林呈道“这地连成一片,我们买十五亩黄家不一定会卖,再者,这地便宜,我本以为最少要八两银子一亩呢。”
老人家唉声叹气“现在的地越来越不值钱了,日子越来越难咯。”
聊了一会儿,林呈问道:“伯父,咱们这是直接回家吗?不用去官府将地契备案、更改土地归属吗?以后黄家出尔反尔不认这桩买卖怎么办?”
族长摇了摇头,脸上带着 “你们年轻人还是经验浅” 的神情说:“去官府不但要缴一笔契税,办事人的孝敬钱也不能少,少于五两银子这事别想办下来。”
他拍了拍胸口的契书,语气霸气,“有这个东西在,黄家不敢反悔;再说,我林家这么多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接着,他细细给林呈解释其中的弯弯绕绕。
林呈认真听着 —— 原身向来不管俗务,不知道这些约定俗成的规矩;他自己也没什么社会经验,还是穿越后研读律法时,看到过一则田产纠纷案例:有个姓王的人购置了两百亩民田,因未及时备案,被原业主诬告 “强占民田”,最终官府判决王某败诉,不仅要退还土地,还需赔偿原业主五十两纹银。
正是因为记得这个案例,他才想到要去官府备案。
族长继续解释:“民间的小宗土地买卖,一般只要有德高望重的见证人就行,不用去官府备案。要是有卖主不要脸诬告,所有人都会对他不齿 —— 就算这人赢了官司,在当地也别想安生住下去。”
林呈懂了,大家私下买卖土地都是这么走流程,要是有一个人卖了地反悔,带坏了风气,其他人都学着这么做,那可就乱套了。
他朝着族长拱手道“原来如此!伯父,幸好有您在,不然我肯定直接去官府备案了,白白花了冤枉钱。”
族长略带得意:“我当了这么久族长,也不是白当的。你常年在外读书,不知道这些也正常。以后啊,有事多跟你爹和我说说,我们虽没你有文化,但活的时间久、见的事多,总能帮上你些忙。”
林呈一脸受教:“伯父说得是,我记住了,以后有事定会跟你们多多商议。”
族长满意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我看你最近都没在读书了?”
他好几次看到林呈在外面闲逛,不像以前那样手不离书。
林呈点头回道“是,我不打算继续考了,想以举人的身份谋个官职。”
族长顿时痛心疾首:“怎的不继续考了?”
林呈把之前跟夫子说的 “考上举人是运气好,没信心考上进士” 的话又说了一遍。
族长唉声叹气:“我去打听过了,进士能免几千亩地税,一家人都不用服役,连兄弟侄儿都能沾光。”
之前听林呈说举人免税的土地不足百亩后,他特意找人打听过。
这才知道举人真的只能免税几十上百亩税,同时可免除父亲和儿子的征兵和征役,惠及不到兄弟家,若换成进士,那不光能惠及全家,还能惠及全族。
正因为知道进士身份的好处,他听林呈说不继续读书考进士后,才会如此失态。
林呈道:“这事我跟爹娘说过了,他们都随我。”
族长遗憾地摇头:“真是可惜了”,林呈搬出了爹娘,他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又到了昨天捉蟹的河边。
林呈发现昨天那群孩子不在,只有几个妇女在洗衣服,便找了个年纪稍大的妇女,拜托对方将木桶还给昨天借桶的小男孩。
妇人痛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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