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业城的初夏总是被潮湿的水汽笼罩,吴大帝孙权立于武昌宫的观景台上,手中攥着一份从荆州传来的急报,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军报上的字迹清晰明了——蜀汉军师庞统于木门道阵斩张合,大破魏军三万精锐,已乘胜攻克祁山堡,兵锋直指天水。
“陛下,蜀汉连胜,如今庞统在西线势头正盛,正是我东吴出兵的良机!”骠骑将军朱然大步流星走上露台,甲胄上的铜片随着步伐轻响,“自赤壁之后,我吴与蜀虽为盟邦,却久未共击曹魏。如今曹魏西线吃紧,兵力尽调关中,东线必然空虚,若我军突袭合肥或荆襄,定能一举得手!”
孙权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阶下的文武重臣,最终落在了丞相陆逊身上:“伯言,你怎么看?”
陆逊身着素色朝服,手持羽扇,神色平静却目光锐利:“陛下,朱将军所言有理,但若贸然出兵,需先明辨三点。其一,蜀汉连胜是否属实?庞统新掌北伐兵权,行事多奇诡,需防其故意散布捷报,诱我军出兵牵制曹魏,实则另有图谋。其二,曹魏东线虽兵力减弱,但合肥新城经满宠多年经营,城高池深,绝非轻易可破。其三,我军出兵方向需谨慎——若攻合肥,必遭青徐魏军回援;若取荆襄,需顾虑蜀汉荆州守将魏延的态度,避免盟邦生隙。”
他顿了顿,羽扇轻挥指向舆图:“依臣之见,可先遣使者赴蜀,祝贺庞统大捷,同时探其口风,看蜀汉是否愿与我吴约定夹击之策。若蜀汉应允,我军便兵分两路:一路由全琮率领,佯攻合肥,牵制东线魏军;另一路由陆逊亲自挂帅,出兵荆州南郡,取襄阳、樊城,如此既能拓展疆土,又可与蜀汉形成东西呼应之势。”
孙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伯言此计甚妙。既不贸然行事,又能借蜀汉之势谋取实利。只是,若庞统不愿与我吴协同呢?”
“那便按兵不动。”陆逊语气笃定,“曹魏国力远胜蜀吴之和,若蜀汉不能持续施压西线,我军单独出兵,只会沦为曹魏的主攻目标。且庞统素有‘凤雏’之名,深知唇亡齿寒之理,必不会拒绝与我吴联手。”
三日后,东吴使者徐详便带着孙权的亲笔信,快马奔赴蜀地祁山。此时的蜀军大营内,庞统正与姜维、魏延商议进军天水的计策,听闻吴使到来,不禁轻笑一声:“孙权果然沉不住气了。张合刚死,曹魏西线震动,他这是想趁火打劫,分一杯北伐的羹啊。”
魏延手握刀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东吴向来首鼠两端,当年关羽北伐,他们非但不助,反而背后偷袭荆州。如今见我军取胜,倒想来分好处,军师岂能轻易应允?”
庞统摇头,指尖点在舆图上的荆襄之地:“文长此言差矣。如今曹魏虽失张合,但司马懿已挂帅西线,兵力雄厚,我军若单凭一己之力北伐,难成大事。东吴若能出兵,即便只是牵制,也能为我军减轻压力。至于荆州之事,当年已是过往,如今当以大局为重。”
他转身对副将吩咐:“请吴使到中军帐,我要亲自与他面谈。”
帐内,徐详递上孙权的亲笔信,言辞恳切,既祝贺蜀军大捷,又提出联合夹击曹魏的提议,愿以“蜀攻西线,吴取荆襄”为约,事成之后,荆襄之地归吴,关中之地归蜀。
庞统看完信,放下竹简,目光直视徐详:“吴王的提议,本军师应允。但有一点需说清——我军攻克天水后,将继续进军长安,届时需吴军在荆襄持续施压,不可半途而废。若吴军只是虚张声势,我军也将调整北伐策略。”
徐详连忙点头:“军师放心,我主已决意出兵,陆逊将军已在荆州整军,只待军师回信,便即刻启程。”
送走吴使后,姜维不解地问道:“军师,东吴若取了荆襄,日后恐成我蜀地隐患,为何还要助他们?”
庞统拿起竹杖,指向舆图上的洛阳:“眼下最大的敌人是曹魏。若能借东吴之力牵制魏军,我军便可趁势拿下关中。待北伐成功,收复中原,区区荆襄,何愁不能收回?再者,”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光,“陆逊虽有才智,但荆襄之地与蜀地接壤,他若取了襄阳,便需直面曹魏的反扑,届时反倒是东吴替我军挡了东线的压力。”
与此同时,建业城的吴宫之内,孙权已收到徐详的回信。当听闻庞统应允联合夹击,他猛地一拍案几,大笑道:“好!庞统果然识时务!传朕旨意,陆逊为左都督,率五万大军出南郡,直取襄阳;全琮为右都督,率三万大军佯攻合肥,务必拖住东线魏军!”
旨意传出,东吴各地的军营顿时忙碌起来,战船在长江上穿梭,甲士在荆州边境集结。消息很快传到洛阳,魏明帝曹叡刚从失去张合的悲痛中缓过神,又听闻吴蜀联手的消息,顿时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龙椅上。
“陛下!”钟繇急忙上前搀扶。
曹叡稳住身形,脸色苍白如纸:“庞统刚除张合,孙权又来趁火打劫……西线有司马懿,东线该派谁去抵御吴军?”
司马懿适时出列,躬身道:“陛下,臣举荐满宠守合肥,田豫守青州,再遣曹爽率两万精锐驰援荆襄。臣在西线坚守不出,拖垮蜀军;东线只需守住要害,待吴军粮草耗尽,自会退去。”
曹叡无奈点头:“只能如此了。传旨,令满宠、田豫加强防备,曹爽即刻率军赶赴荆襄!”
一时间,中原大地风云再起。西线蜀军剑指天水,东线吴军兵临荆襄,曹魏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境。而祁山蜀军大营内,庞统正站在舆图前,望着东西两线的箭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要的,正是让曹魏顾此失彼,如此,北伐大业才有真正成功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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