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大哥!有话好好说!”周墨的声音都在发颤。
嬴政没理会他的讨饶,那双深邃的眼睛只盯着他小指上的玉环,伸手指了指。
“此物?”
“啊?哦哦!”周墨总算反应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那个罪魁祸首.
“你说这个啊,你想要?给你给你!都给你!”
他想也不想,就要把玉环从手指上撸下来。
这玩意儿是宝贝还是祸害已经很明显了,他现在只想赶紧送走这位瘟神。
可他急急忙忙递过去,对面那人却根本没有要接的意思。
嬴政的目光从玉环上挪开,重新落回周墨脸上,那审视的力度,让周墨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放在案板上的鱼肉。
“汝是何人?”
“我叫周墨,周公的周,墨水的墨。”
周墨竹筒倒豆子一样报上名来,生怕说慢了对方又突然暴起,“这里是我家,我家祖宅。”
他指了指周围,一脸的纯良无辜,就差没把“我是良民”、“我啥也不知道”、“求你快走吧”这几个大字刻在脑门上了。
“祖传?”嬴政重复了一遍,两道剑眉拧成了一个结。
“对对对,就是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
嬴政松开他退后一步。
“此物何名?此乃何地?在朕之大秦何处?”
一连三问,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
周墨的cpU当场就给干烧了。
大秦?秦朝?
大哥你这cosplay也太入戏了吧!还真当自己是始皇帝了?
他脑子里飞速盘算着,该怎么用这位“始皇帝”能听懂的话,解释“您老的大秦已经亡了两千多年了”
对方会不会直接捶死他。
就在周墨绞尽脑汁时,异变再生!
堂屋正中央的空地上,空气毫无征兆地扭曲起来,荡开一圈圈看得见的波纹。
“哎呦!”
一声带着酒气的惊叫,一个身影狼狈不堪地从那扭曲的波纹中心跌了出来,一屁股摔在地上。
这人身形瘦削,穿着一身他不认识但看起来很贵气的黑色袍服,头上还戴着个歪歪斜斜,缀着珠串的帽子。
那人摔得七荤八素,晃了晃脑袋,脸上还带着几分醉酒的迷糊,懵懂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破屋子。
一双带着几分市井狡黠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先是扫过衣衫不整、满脸见鬼表情的周墨,最后,目光猛地定格。
定格在了那个一身玄衣纁裳、身形挺拔如山、光是站着就让人喘不过气的男人身上。
只一秒,那人脸上的醉意、好奇、迷茫,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始……始皇陛下!”
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仙……仙逝之人……何……何故在此?!”
这一下,别说那刚来的有什么反应,周墨反正是疯了。
始皇陛下?真的?
那刚刚自己……一记滑铲……把千古一帝给铲倒了?
周墨感觉两眼一黑,默默地又往墙角缩了缩,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墙缝里。
完了,这下不是能不能活命的问题了,这是够不够诛九族的问题了!
嬴政的目光,冷冷地从地上那人身上刮过,重点落在他那一身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冕旒衮服上。
“汝何人?”
“此冕旒衮服,非尔可僭!”
话音刚落,声音陡然拔高,“赵高、李斯何在?拿下此僭越狂徒!”
地上那人,也就是刘邦,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魂儿都快从天灵盖飞出去了。
自己不是已经做皇帝了吗?难道这些年只是一场梦?
他这是喝假酒喝死了?不然怎么会在阴曹地府碰见这位煞神?
他眼睛一转,“陛……陛下息怒!臣……臣沛县刘……不,不……”
他舌头打了结,本能让他下意识地不想让嬴政知道自己的本名。
“此……此地定是仙境!臣有幸与陛下在此仙境相遇,实乃三生有幸!”
“臣……臣初临此地,懵懂无知,实不知赵大人与李丞相……他们……”
他眼神闪烁,言辞含糊,避重就轻,打死也不敢说出那句“您的大秦,连同您的左膀右臂,早就被埋进土里了”。
可嬴政是何等人物?
刘邦这点掩饰,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嬴政的目光重新落回刘邦那一身天子冠冕上,眼中那点疑惑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山雨欲来的危险和震怒。
他明白了。
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窃取了他的江山!
周墨在角落里看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这人八成就是汉高祖刘邦了!
我的天,再这么支支吾吾下去,以始皇帝那多疑暴戾的性子,怕不是下一秒就要当场表演个“手撕汉高祖”了!
他死就死了,反正也死了两千多年了,可自己呢?
搞不好要被当成同党给一并咔嚓了啊!
不行!
周墨卡壳的脑子被强烈的求生欲瞬间点燃,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冲着嬴政的方向就嗷了一嗓子。
“始皇陛下!小心赵高!小心胡亥!”
这一声石破天惊!
嬴政那双即将喷火的眼眸,瞬间调转方向,死死锁定在角落里的周墨身上。
那目光,凌厉得像两把出鞘的利剑,要将周墨里里外外都给洞穿。
赵高是他最信任的心腹内侍,胡亥是他最宠爱的小儿子。
这个举止怪异的竖子,在说什么?
挑拨离间?
“他们在沙丘……”
“沙丘!”
嬴政瞳孔骤然一缩。
沙丘宫,那是他原定东巡路线中极为重要的驻跸之地,此事,除了寥寥数人,外人绝无可能知晓!
此人为何会知道?又与赵高、胡亥何干?
就在嬴政心头掀起惊涛骇浪,想让周墨细细道来的时候,他和刘邦两人的身影,开始剧烈地闪烁起来,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忽明忽暗。
嬴政那惊怒交加的追问,被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他惊骇地看着自己变得有些透明的手掌,又看了一眼同样在虚化的刘邦,心中的震撼与不解达到了顶点。
机会!
周墨福至心灵,如果能改变大秦二世而亡的结局,那自己那一滑铲是不是就能算了啊?
这算是将功抵过了吧!
他趁着两人身影还没完全消失,赶紧喊道,“赵高、胡亥、李斯在沙丘合谋!矫诏篡位!你会病死在沙丘!”
话音刚落,眼前光影一闪,嬴政和刘邦的身影就彻底消失不见。
屋子里,空气无波无澜,仿佛那两个掀起历史狂澜的帝王,从未出现过。
“不……不是幻觉……”
周墨低头,看见堂屋的地面上,静静地躺着一颗圆润的珠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光。
他爬过去,将那颗珠子捡了起来。
冰凉温润,触手生温,像是刘邦那顶歪歪斜斜的帽子上掉下来的。
他又展开另一只手,手心里是那个小小的玉环。
玉环不再是之前的冰凉,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温热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苏醒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个玩意儿?”
周墨把它举到眼前,对着光仔细端详。
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原理?
意念驱动?还是得滴血认主?或者有什么“芝麻开门”之类的咒语?
他翻来覆去地研究,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正准备先把它收起来,压压惊。
突然,那温热的玉环之上,一道锐利无比的金色光芒,骤然闪烁了一下!
光芒一闪即逝,快得像是错觉。
但周墨却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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