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克洛诺斯遗产监护会”无处不在的监视与压力,陆延昭与沈墨池的应对策略是外松内紧。他们表面上放缓了对双蛇沙漏线索的明面追查,将精力投入到其他积压案件中,仿佛已接受了对方的“警告”。
暗地里,针对瑞士学者顾永臻的调查却在高度保密的状态下启动。通过非官方渠道与国际刑警组织某个欠下人情的旧识联系,请求协助了解顾永臻的近况,但强调务必避开常规流程,避免留下可追踪的记录。
三天后,一封加密邮件经由数层中转,抵达沈墨池一个极少使用的私人邮箱。邮件内容极为简短,确认了顾永臻的住址,并附带了一条令人不安的补充信息:据当地社区管理员反映,近半年来,偶尔有“气质独特的访客”前往顾宅,最近一次就在一周前。访客身份不明,但举止不像是学术交流。
几乎在收到邮件的同时,沈墨池实验室的座机响起。一个跨国号码,来源地显示为瑞士。
沈墨池接起电话,按下录音键,并示意一旁的陆延昭。
“是沈墨池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但异常清晰沉稳的男声,带着些许华人口音,英语流利。正是顾永臻本人。
“顾教授,您好。我是沈墨池。”
“时间不多,请仔细听。”顾永臻的语气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语速略快,“傅明远……他曾是我的学生,最有天赋,也最……危险的一个。他误解了我的研究,走向了歧路。”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你们找到的符号,属于一个不该被唤醒的古老理念。‘监护会’……他们并非保护遗产,他们是‘守墓人’,确保某些东西永远埋葬。触及核心的人,都会消失。”
“顾教授,傅明远提到的‘时序会’,还有双蛇沙漏,究竟代表什么?”沈墨池追问。
“沙漏象征的不是时间的流逝,而是……循环与覆写。”顾永臻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他们相信历史是不断重复的剧本,而极少数‘觉醒者’可以通过影响集体意识,在关键节点……‘修改’剧本。疯子!都是疯子!”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以及隐约的、类似某种电子设备干扰的滋滋声。
顾永臻的声音陡然变得急促而微弱:“他们发现我了……记住,寻找‘断裂点’……历史中不自然的‘划痕’……那才是关键……”
通话戛然而止,听筒里只剩下忙音。回拨过去,已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循环与覆写……修改剧本……”陆延昭重复着这匪夷所思的概念,“这比傅明远的‘理性净化’更荒诞!”
沈墨池却陷入沉思。“如果抛开超自然的外衣,将其视为一种极端的社会心理操控理论呢?”他走到白板前,写下一个词——“模因(meme)”。“通过植入特定的文化基因(模因),在特定社会情绪节点进行引爆,确实有可能大规模影响群体行为,造成类似‘历史重演’或‘轨迹偏移’的效果。”
他看向陆延昭:“顾永臻提到的‘断裂点’、‘历史划痕’,或许就是指那些被这种手段人为制造或扭曲过的重大社会事件。傅明远可能从‘时序会’的理念中,提取了这种‘模因武器’的雏形,并将其与他的神经科学结合,才创造出了影响个体情绪的神经制剂。”
这个推断,让“时序会”的理念从虚无缥缈的神秘学,落地为了更具现实威胁性的——高度发达的意识操控技术。
“监护会”要埋葬的,或许正是这种危险的知识和技术本身。
顾永臻失联前的警告,证实了“监护会”的威胁是真实且全球性的。被动防守只会让对方掌控一切。
“我们必须化明为暗。”陆延昭做出了决定,“既然他们时刻注视着我们,那我们就给他们看我们想让他们看的。”
他制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沈墨池以参加一个在苏黎世举行的、为期三天的法医学短期研讨会为由,申请出境。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会议,邀请函早在数月前就已收到,理由充分,不易引人怀疑。
而陆延昭则利用年假,以私人旅行身份,稍晚一天前往瑞士。两人在瑞士汇合,目标直指顾永臻所在的小镇。
这是一个险招。“监护会”很可能洞察他们的意图。但这也是打破目前僵局,获取主动权的唯一方法。
申请递交上去后,如同石沉大海,审批流程异常缓慢。压力在沉默中累积。
第三天,沈墨池的出境申请首先被批准,理由是“学术交流必要性”。而陆延昭的年假申请,却被委婉告知“因近期工作繁重,建议暂缓”。
对方精准地分割了他们,允许理论上威胁性更小的沈墨池离开,却将行动力更强的陆延昭牢牢按在国内。
这是一个明确的信号:我们知道你们想做什么,并且,游戏规则由我们制定。
沈墨池看着手中的批文,又看向窗外那辆似乎永不移动的灰色轿车。
“看来,”他轻声道,“这趟瑞士之行,注定不会平静了。”
陆延昭眼神冰冷,拳头悄然握紧。他不能一同前往,意味着沈墨池将独自面对境外未知的风险。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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