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婆子家失窃的风波,如同投入池塘的一颗石子,激起一阵涟漪后,很快便平息下去。村民们各自回家检查后,发现只有牛婆子一家倒霉,纷纷松了口气,同时也更加确信这是“报应不爽”,私下里议论起来,对牛婆子一家更是鄙夷。生活总要继续,靠山屯的重心很快又回到了凌灵的新房建设和应对旱情上。
上梁仪式过后,房子的收尾工作进展更快了。瓦片铺设完毕,门窗安装妥当,围墙也砌得高大结实。白露从镇上定做的家具也拉了回来,虽然样式简单,但用料扎实。王村长兴奋得像自家办事,带着几个手脚麻利的壮汉,忙前忙后地帮着把家具抬进新屋,还根据本地习俗,热心地指点着床柜桌椅的摆放方位,嘴里念叨着“床不对门”、“柜不压梁”之类的吉利话。
选了个日子,凌灵一行人终于从借住多日的村长家搬了出来,正式入住属于自己的新家。宽敞明亮的房间,独立的院落,让凌玥和奥利奥都兴奋不已,连丹枫和白露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神色。牛二壮一家被安排在了前院靠近门房的厢房,既方便照看门户,也有了独立的安身之所。王氏手脚勤快,把分给他们的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盼头。
安顿下来后,张老实和村长媳妇拿着厚厚的账本来找凌灵交账。张老实还念几年私塾,字虽丑些也能看,村长媳妇不识字,有的是她自己画的符号,有的是让她儿子帮忙记的。凌灵边看边听他俩说话,所有材料、人工、伙食、以及上梁仪式等开销一笔笔列得清清楚楚,最后算下来,竟然还结余了四十几两银子。两人本欲将余款交还,凌灵却摆了摆手。
她沉吟片刻,让白露去把村长叫来,村长坐下后她对王村长说道:“村长,这剩下的银子,我有个想法。近来天气越发干燥,没有丝毫要下雨的迹象,我看村里那几口老井,有的已经快见底,有的出水也极少,长此以往,人畜饮水都成问题。我曾在外游历时,偶然从一些杂书上看到过些寻找水源、判定井位的土法子。我想将这剩下的银子,拿出来给村里多挖几口新井,以备不时之需。若银子不够,我再补上。您觉得如何?”
王村长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位凌公子,简直是活菩萨转世啊!他盖房子给了村里人活路,如今眼看旱情严峻,又要自掏腰包给村里挖井!他激动得老泪纵横,嘴唇哆嗦着,半天才说出话来:“公子……公子您……您这让老汉……让全村人怎么报答您才好啊!”
凌灵笑了笑:“村长言重了,我现在也是靠山屯一份子,力所能及之处,也想略尽绵力。”
当下,王村长立刻敲响了村里集合用的铜锣,将全村男女老少都召集到打谷场上。他站在高处,将凌灵打算用盖房剩下的银子给村里挖井的想法大声宣布了一遍。
话音刚落,场上顿时炸开了锅!大部分村民先是震惊,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和感激声,尤其是那些家里离水井远、或者依赖的水井即将干涸的人家。
但也有一部分人持怀疑态度,交头接耳:
“这老天爷不下雨,地底下能有水吗?”
“别白费力气了吧?这么干,挖下去也是白挖!”
而牛婆子的大儿媳,更是扯着嗓子嚷嚷起来:“要我说啊!凌公子大方,这钱就是看咱们日子难过,补贴咱们的!挖什么井啊,费那劲!不如按户头把钱分了,大家买点粮食度饥荒才是正经!”这极度自私且不要脸的言论,把众人都惊呆了!
短暂的寂静后,反应过来的人群立刻爆发出愤怒的斥骂:
“放你娘的狗屁!牛大家的,你要不要脸!”
“凌公子的钱是给全村救急挖井的,不是给你填肚子的!”
“就是!把人家的好心当驴肝肺!”
王村长气得脸色铁青,用力敲着锣让大家安静,指着牛大媳妇厉声喝道:“你给我闭嘴!再胡说八道就滚回去!凌公子本就不是我们靠山屯的人,人家好心好意帮衬我们,你们别把人当傻子!凌公子是因为有事要办才在村里落脚盖房,他那样的贵人,要是觉得咱们村风气不好,待人刻薄,随时可以去镇上、去县城住!到时候你们谁还能拿到一天五十文的工钱?谁家还能吃到带肉的饭菜?要是把凌公子恶心走了,谁都落不到好!”
这番话如同冷水泼头,让那些有小心思的人顿时清醒了不少。是啊,凌公子可是村里的财神爷,得罪不起!
王村长见镇住了场面,便道:“废话不多说,挖井是利在千秋的好事!现在愿意挖井的,站到左边来!觉得没必要、想分钱的,站右边!咱们投票决定!”
结果毫无悬念,绝大多数村民都站到了左边。谁都明白,井挖出来了,万一真出水,地里的庄稼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人畜饮水也能保障,这是长远之计。分钱虽然能解一时之急,但坐吃山空,以后怎么办?
王村长见大局已定,便宣布:“好!既然大家都同意挖井,那规矩先说好:每户必须出一个壮年劳力!不想出工的,可以按市价折算成银钱补上!既不出工又不出钱的,到时候井挖好了,一律不许用水!大柱(村长大儿子),过来登记!”
村民们自然都愿意出力,纷纷涌上前登记。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二天,王村长带着几个村中骨干来找凌灵,请教如何确定井眼的位置。凌灵早在几天前,借着夜晚修炼和散步的机会,就用突破炼气十一层后更加强大的神识,仔细探查过村子周围的地下水脉分布,早已锁定了几个地下水水量相对充沛、埋藏也不算太深的位置。
她装模作样地拿着根树枝,在村里村外几个地方走走停停,时而蹲下摸摸泥土,时而抬头看看山势,用尽了她毕生的演技,最后在几个选定的地点画上了圆圈。
“村长,依我所学浅见,这几处地气湿润,或有水脉经过,可从此处下凿试试。”凌灵指着画圈的地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村里没什么读书人,凌灵气质不凡,又如此慷慨仁义,众人虽然心里将信将疑,但看在银子和希望的份上,也都愿意一试。反正挖井的钱是凌公子出的,他让挖哪儿就挖哪儿呗!
很快,靠山屯再次响起了热火朝天的劳动号子,只不过这次的目标,是向干涸的大地深处,寻找生命的源泉。
凌灵站在自家新院的台阶上,望着远处忙碌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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