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的纷扰、算计与期盼,如同被无形屏障隔绝的喧嚣,丝毫未能影响到凌灵的修炼。
空间之内,景象与外界截然不同。这里灵气氤氲如雾,浓郁得几乎化不开,呼吸之间都能感受到纯净能量涌入四肢百骸。中央的灵泉泊泊流淌,泉眼处的泉水更是泛着令人心悸的灵光。在这里修炼一日,堪比外界苦修数月。凌灵只要不傻,自然不会舍本逐末在外界那稀薄灵气中冲击关键瓶颈。
她盘膝坐于灵泉之畔,心神彻底沉入体内。丹田气海中,浩瀚的灵力已被压缩、凝练到了极致,化作一片旋转不休、璀璨夺目的灵力星璇。星璇中心,一点无比凝实、蕴含着恐怖能量与玄奥道韵的金色光点已然孕育成形,那便是金丹的雏形!只待最后一步,便可彻底凝聚,固化金丹,完成生命层次的跃迁。
空间内浓郁的灵气如同百川归海,疯狂涌入她的经脉,经过《九转天星诀》的炼化,汇入那庞大的灵力星璇。更为磅礴的力量,则来自于那跨越空间、源源不断从蜀地汇聚而来的众生愿力。这愿力精纯而温暖,如同金色的暖流,不仅滋养着她的神魂,让她始终保持着清明与坚定,更化作一股股沛然莫御的洪流,与自身灵力融合,一次又一次,如同宇宙初开时的惊雷,悍然冲击着那层隔绝筑基与金丹的无形壁垒!
那层壁垒,坚韧、玄奥,仿佛天地规则的具象化,是生命跃迁必须打破的枷锁。凌灵能清晰地“看到”,每一次冲击,都让那壁垒剧烈震颤,泛起层层涟漪,甚至出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纹。澎湃的能量激荡,让她周身经脉都感到微微胀痛,灵魂都在随之共振。
“灵力充沛远超寻常!愿力浩瀚如海!道基完美无瑕!为何就是无法彻底洞穿?”
凌灵心中升起强烈的疑惑。按照她所知的常理以及自身深厚的积累,冲破这金丹壁垒应当如水到渠成。她反复内视,检查自身状态,甚至引动空间之力辅助,试图找出那缺失的一环。灵力与愿力螺旋交织,以点破面;力量凝聚成锥,猛烈钻凿;模拟星辰生灭的意境,试图从内部瓦解……
每一次冲击都堪称石破天惊,那壁垒上的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深,仿佛下一刻就要分崩离析,窥见门后那金丹大道的无限风光。可偏偏,总是在最后关头,那壁垒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韧性稳固下来,仿佛有一层无形的薄膜,隔绝了最终的圆满。那感觉,就像是用尽了全力,明明已经触摸到了那扇门,却总差一丝无法推开的力量,或者说,差了某种她尚未明悟的、契合此方天地的“契机”。
强行冲击,或有五成把握,但根基必然受损,金丹品阶难保上限……凌灵心中警醒。她追求的是完美道基,是无上大道,绝不能因一时急躁而自毁前程。
她当机立断,不再盲目冲击。澎湃的力量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躁动的灵力星璇逐渐平稳,裂纹遍布的壁垒也慢慢恢复了原状,只是那无数细密的痕迹,昭示着方才冲击的激烈与无奈。她引导着灵力与愿力在体内进行更加细腻的周天循环,温养着略有震荡的经脉与神魂,慢慢调息,将状态恢复至巅峰。
在调息的过程中,她的神识扫过空间一角。那里,毛茸茸的团子依旧蜷缩成一团,呼吸均匀悠长,陷入了深度的沉睡。
从她进入空间开始冲击瓶颈到现在,团子就一直是这个状态,仿佛在消化着什么,或者也是在经历某种蜕变。凌灵能感觉到它体内有一股温和而强大的能量在缓缓流动,便没有打扰它。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心神与身体都调整到最佳状态后,凌灵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身影一闪,便离开了空间,重新出现在迎宾苑的静室之中。
几乎在她出关的瞬间,京城各方势力布置在迎宾苑内外的眼线立刻将消息传递了回去。
一时间,刚刚平静不久的迎宾苑再次成为风暴眼。各府邸早已准备好的拜帖、请柬,如同雪片般再次飞来。王府长史、公府管家、皇子门客……各色人物或亲自前来,或派心腹,都想成为第一个与凌灵搭上关系的人。
她走出静室,早已守在外面的凌玥和奥利奥就兴奋地围了上来。
“姐姐!你出关啦!”凌玥像只快乐的小鸟,扑过来抱住她的手臂,小脸上满是依赖和喜悦。
“汪汪!”奥利奥也摇着粗大的尾巴,用毛茸茸的大脑袋亲昵地蹭着凌灵,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欢快声音。
看着凌玥纯真的笑脸,奥利奥信赖的眼神,凌灵心中蓦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深切的歉意。
自己似乎总是这样,一旦沉浸于修炼或是遇到什么事情,就会下意识地将凌玥托付给白露她们,自己则闭关或离开。
这次冲击金丹,虽然在空间里时间流速不同,外界过去不久,但她心无旁骛,确实又将凌玥“丢下”了一段时间。这孩子虽然懂事,从不抱怨,但自己这个做姐姐的,是否太过疏忽了?
她轻轻摸了摸凌玥的头,又揉了揉奥利奥,柔声道:“嗯,姐姐出来了。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乖乖听白露姐姐的话?”
“有的,我可乖了!白露姐姐每天都带我们出去玩,还教我和三丫认字呢!”凌玥叽叽喳喳地说着,但凌灵能看出她眼底深处那抹因为自己出关而格外明亮的色彩。
这份纯粹的依赖和等待,让凌灵心中的歉意更浓。她意识到,仅仅让凌玥吃饱穿暖、有人陪伴玩耍是远远不够的。这孩子正在成长的关键期,需要更系统、更精心的教导。衣食住行的资源她不缺,但文化教养、为人处世的道理,乃至女孩子家该学的很多东西,白露和丹枫虽然能干,却也未必能全面教导。
‘是该给玥儿请一位正经的女先生了。’凌灵心中暗忖,‘不仅要教她读书识字,明理知义,若能懂些医理、女红乃至管家之事更好。京城人才汇聚,想必寻一位合适的先生不难。’
这个念头在她心中迅速扎根。她希望凌玥无论将来如何,都能成为一个独立、聪慧、明事理的女子,而非一个只知依赖姐姐、不谙世事的丫头。
正当她思量着如何为凌玥寻觅良师时,迎宾苑外便响起了恭敬而急促的通报声:“陛下有旨,请凌真人即刻入宫!”
来的正是皇帝身边最得信任的大太监赵德安。他一路几乎是跑着来的,气息都还未完全平复,脸上堆满了恰到好处的焦急与恭敬:“真人!您可算出关了!太后娘娘凤体欠安,咳喘不止,太医院束手无策,陛下忧心如焚,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听闻真人出关,特命老奴前来,恳请真人慈悲,入宫为太后娘娘诊治!陛下说了,无论真人有何要求,但凭开口!”
凌灵看着赵德安那副火急火燎的模样,再听到“太后凤体欠安”的说辞,心中不由得暗自吐槽:‘这皇帝可真够抠门的!我给他的那瓶灵泉水,他自己偷偷藏着,哪怕只是分出几滴,兑上水给太后服用,也足够他老娘活蹦乱跳,什么沉疴旧疾都痊愈八百个来回带转弯的了,哪里还需要兴师动众地来找我?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吐槽归吐槽,凌灵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她如今刚出关,心境尚需平复,冲击金丹失败的疑惑也萦绕心头,正好借此机会出去走走,换换心情。而且,她也想看看,这位大胤皇帝,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既是陛下相请,为太后尽一份心也是应当。”凌灵放下茶盏,站起身,语气平淡,“公公前方带路吧。”
“多谢真人!真人慈悲!”赵德安大喜过望,连忙躬身引路。
于是,在京城各方势力或羡慕、或嫉妒、或探究的目光中,凌灵再次乘坐着皇家马车,朝着那座象征着权力顶峰的皇宫,缓缓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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